聲。
管他呢!
醒來的時候,已是深夜。
身下軟軟的竟是墊了稻草,什麼時候墊上的?我奇怪的拍了拍額頭,卻意外的摸到額頭上的溼帕子,扭過臉便看到靜言正目不轉睛的盯著我,神情竟是有幾分古怪。
“呃?怎麼了?”我奇怪的問。
“雲衣,你還會說夢話。”靜言似笑非笑。
“說什麼了?”我忙問。
他不語,仍是一副思考的表情。
“算了,估計我也說不出什麼豪言壯語。靜言哥哥,休息一下我感覺好多了。”我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又被靜言按住。
“雲衣,你到底在怕什麼?”
“我?我不怕。”
“你這樣強撐著,是怕我丟下你嗎?”靜言不再繞圈子,直截了當的問。
我一愣,尷尬的笑了笑,心裡卻酸酸的。
“雲衣,我不明白,你自小在蕭府錦衣玉食。蕭太傅對你關愛倍至。鳳儀和若衡也都把你當做寶貝。可你給我的感覺卻總是患得患失,為什麼?”
我不語,只是呆呆的看著靜言。
到大明十七年了,我一直以為自己偽裝的很好,卻原來,都被靜言看在眼裡,可讓我怎麼解釋呢?我能對他說,患得患失是因為我曾經是孤兒,曾經一無所有嗎?
“你怕我丟下你嗎?是嗎?這與信誓旦旦要追隨我的女勇士可不像,哪個才是真的你?”靜言笑問。
我仍舊不語,連離睿都會為了他父親放棄我,我不知道該不該對這個流亡的皇帝講出自己的心裡話。
“雲衣,我不會丟下你。”靜言柔聲說著,拍了拍我越來越低下的頭。
我愕然的抬起頭來,眼中卻帶了懷疑。
他了解的笑了笑,又加了一句:“別忘了,你還有利用價值,我還要用你去威脅蕭若衡。”
聽他這樣一說,我放心的笑了。
的確,我很怕被他丟下,丟在這深山裡。爹位高權重,姐姐是天命後,哥哥是握有兵權的將領。可我卻什麼都沒有,一如前世一樣,當那些媽媽爸爸們過夠了善良的癮,就會找出各種理由來把我送回孤兒院,然後再給我安上各式各樣的罪名。我不想再被拋棄,所以我得更有用些,所以我明知道自己在發燒也強自忍著,明明後背的傷口痛的要命我也不敢吭一聲,我很怕被靜言丟下,我願意跟著他,因為跟著他就能找到哥哥,只有與我有著同一血脈的人才不會丟下我……
番外一:靜言篇
逃亡的每一天,我都在心裡告訴自己,要記住這些,記住這些經歷,記住加諸經歷於自己的人。
用雲衣那丫頭的話說,我還要學會感謝。
感謝?虧她想得出來。
我不知道我要感謝誰。感謝父皇把皇位傳給了我?感謝母妃生了我?感謝那些讓我從小便生活在猜疑中的人?感謝在京城內散佈謠言說大明將亡的人?感謝四大諸候聯手把我逼到如斯境地?
雲衣並不知道,我心中的憤恨已經快衝破了胸膛。
父皇以為他兒女緣薄,所以御女無數卻只有我一個子嗣。
我不知是否該嘲笑父皇的天真。他竟然不知道,他本應有很多的繼承人卻都慘遭毒手,有的直接胎死腹中,有的則未成年便夭折。而原因,就是因為他身邊的那個正宮皇后。
其實,從小我就怕聽到皇后這個詞,因為它意味著毒辣、恐懼與禁錮。
我能活下來,是以母妃的死為代價,她跪地懇求那個不能生育的正宮皇后過繼我為子,得到首肯和暗示後,便服下毒藥用自己的生命以換取我的平安。當然,知道這一切事情的宮人全部失蹤,可母妃卻把秘密記錄下來藏進父皇賜我的金鎖中,所以當我把玩金鎖的時候發現了它,那年,我只有九歲。
而九歲那年父皇還告訴我,那個叫蕭鳳儀的女孩兒將來會是我的皇后。
當我看到五歲的鳳儀時,渾身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在我眼中,那個小姑娘竟化為妖魔般的怪物朝我撲來。可我還要對著她笑,誇她漂亮,誇她可愛,因為父皇和母后都站在旁邊笑眯眯的看著我們倆,就像看著他們親手捏製的玩偶。
那晚,我對著銅鏡所看到的自己,竟是無比的孤獨。
那個小姑娘,是我將來的皇后,她的純潔、天真,將隨著她步入宮廷的那一刻消失殆盡……
鳳儀成了我的伴讀,與她一起的進宮的,還有她的哥哥和妹妹。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