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忠酒喝得不少,在軍中打士兵成習慣,見正印上郭樸的話,恨得牙癢癢腳癢癢,抬腿就是一腳,罵道:“不長眼的東西,深更半夜鬧什麼!”
當下不讓點燈籠,黑地裡往內宅裡來。見內宅門不關,一個何夫人身邊的丫頭伸頭探腦。猝不及防何文忠到了面前,丫頭“媽呀”一聲,只想到自己當差,禮也不行,拔腿往房中去,並喊了一句:“老爺回來了!”
何夫人出來,見燈籠光下,何文忠一腳踹倒她,就是幾腳踢過去。何夫人氣得身子顫抖:“你怎麼了,無事回來就打人!你見方二少那樣還不明白,你倒和他學?”
方二少那幾天鬧著要進人,也是回家就打人罵人。有他出這件事情,雖然事後僥倖那暗娼出了事情,可聽的夫人們人人驚心,引以為誡。
何文忠一聽真好,又和了郭樸的話。郭樸當時懇切地道:“我們要是那樣人,外面早就有人。要不是那樣人,這些婦人們背後嘀咕,好好日子不好好過。不管還行!”
想到這裡,何文忠把何夫人當著人一通罵:“深更半夜,大門也不關,二門也不關,不上夜的人亂走動。要是丟了什麼,走了什麼人?你才知道厲害!”
何夫人不用說更有理:“你也知道深更半夜,你怎麼才回來!”她眸子裡寫滿的,不是疑心,就是懷疑!
何文忠大怒,罵道:“我有事,不行嗎!你管家,管得半夜四門大敞,你還有理!”怒氣衝衝過來,何夫人躲避到房中,氣得開始哭。
月光照在郭府,郭樸在房裡才睡下,鳳鸞在旁邊細細地描述方二少這事,以為自己知道得很全。
郭樸漫不經心:“生得好嗎?”鳳鸞變了臉:“生得好也與你無干!”郭樸一樣瞪起眼,鳳鸞乖乖給他捶捶腿,再抬頭小聲道:“女兒們問我,你有錢不給我們買東西,準備用到哪裡去?”
屁股上捱了一記狠的,鳳鸞躲到床角去,郭樸罵:“這話你也教孩子!”鳳鸞對天發誓:“不是我說的,是念姐兒自己想起來,對我說,我才說過她,你倒來說我。”
郭樸沒好氣,再招手:“過來繼續捶!”鳳鸞不情願的過來,再小聲嘀咕:“這麼巴結你,你還打人。”
“女兒們大了,以後你我言行舉止,都要注意。”郭樸想想長女念姐兒:“從來是個聰明孩子!你帶她去看我,她和大帥搶令箭,嘿,”他自己又想起來。
鳳鸞低著頭,賣力地給他效勞,有些手痠,小聲再嘀咕:“五千兩捶了好幾天,也足夠了吧。”郭樸樂不可支,放過鳳鸞:“睡吧,該我給你捶捶了。”
他伸出祿山之爪,把鳳鸞抱到懷裡來……。
大家都關注的遼東之戰,在六月裡飛來戰報。皇帝大發雷霆:“一敗塗地,這是顯威風,還是滅威風?”
寧王出列賠罪,當初起用夏漢公,是他的一力主張。寧王殿下一直以為腳不沾塵土沒有關係,手下有沾塵土的人就行。
夏漢公原先在京裡,沒有打過仗。寧王相中他的資歷,要了他的忠心,把他打發到軍中。就打仗,有什麼打緊?下面自有衝鋒陷陣的將軍。
許多人自己沒做過的事,就以為很容易。太平年代國家也富足,以為打一仗很簡單。
跪伏的寧王泣道:“兒臣以為,遼東潰爛,一仗不足以定天下,”
皇帝怒聲道:“造反報上來只有五萬人,夏漢公去了十萬人!”寧王擠巴著眼睛,想著法子找理由:“還有刁民……。”
貴妃在前面聽信,見秦王氣喘吁吁回來,面有喜色:“可能要重新派人去,只是廖帥不肯再去。母妃,忠武將軍……”
“廖易直閒著無事和三個徒弟慪氣,收了這樣一個人。”貴妃冷若冰霜:“你一次一次提他,就是你曾經去看過他!皇兒,不能感情用事!”嗔怪地再道:“你,興許是意氣用事!”
秦王是急走回來,六月天氣裡難免有汗,取帕子拭汗,微笑道:“母妃,我知道他根基不足,資歷也淺,我只是說出來母妃自己來想。”
兩三根塗著蔻丹的手指輕動幾下,貴妃想起來什麼:“還有他的妻子,有什麼閒言不是,我聽著不喜歡,女人失了名節,聽說忠武將軍還拿她當個寶,這不是個……”
下一句“媚惑”的話沒說出來,秦王先笑著道:“古來聖賢者,人人有閒言。後來功績大於閒言,閒言自然下去!”
貴妃也笑:“說得也是,不過他現在閒言不說大於功績,也還附著不去。這樣吧,放一放,皇上必有人選,再說只打一仗不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