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楊英,你過來,”廖易直命道,楊英大步過,湊近了就嘿嘿:“大帥,有好事兒攤上我。”廖易直跳著回身手舞多高:“胡扯胡說!”他靜下來深吸一口氣,耳語般地道:“小子,你想回家嗎?”
楊英是個粗人,可他迅速明白過來。他繃一繃嘴唇,再大聲回話:“殺敵立功,才是好娃!”廖易直狠狠給了他一腳,踢得楊英摔坐地上,廖大帥大聲喊人:“傳各將軍們見我。”
不管坐地上的楊英,廖易直大步回大帳,楊英緊緊跟上。
兩刻鐘後,中軍中駐紮的將軍們全集齊。銀燭臺上數枝蠟燭放光,照得廖易直緊皺的眉頭一清二楚,他接近有氣無力:“我說,你們想不想老婆?”
將軍們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懂大帥意思。郭樸第一個站出來,笑得賊眉鼠眼:“回大帥,我老婆有了,我想。”
嗤笑聲此起彼伏,廖易直輕描淡寫的啊了一聲,手指著郭樸只看將軍們:“這小子混帳,他老婆有了,猜猜他給的什麼,一對死漆巴黑的死熊掌。”
鬨堂大笑聲爆起,郭樸繃著面龐不笑,這有什麼好笑的?
廖易直也不笑,手把書案重重一拍:“跟著老子沒處兒混好的,弄對死熊掌回家,這後掌倒給了老子。”
何文忠笑得肩頭抖動,錢將軍笑得頭都抬不起來。只有楊英慢慢不笑,他緊閉嘴唇,心裡為郭樸叫屈。
那打熊容易嗎?差一點兒被熊搔著。這些人就知道笑,笑個鬼!
“我說郭將軍,你不是寒磣你老婆,你是寒磣我呢。猜猜他說什麼,他說是他親手打的,與眾不同。”廖易直說到這裡,將軍們收起笑聲,都有思家之意。
冷眼旁觀的廖易直抓住時機來上一句:“兄弟們,要過年了,這個年咱們還是雪地裡過。沒法子啊,當兵的就這命。不過,我有一言你們聽好。全軍五十萬人,撤下來休整的足有二十萬。
傳令下去,有家有老婆的,明年先來一批。能有什麼東西,比你們夫妻家人團聚更好。”再翻著眼睛罵郭樸:“你小子打仗打傻了嗎?你這麼白嫩的人,不比你那一對死熊掌好!”
郭樸心中感動,也瞬間明白廖大帥的意思,翻身拜倒雙手抱拳:“願追隨大帥赴湯蹈火,在所在辭!”
帳篷里人全跪下來,只聽到“嘩啦啦”盔甲和劍把碰盔甲聲響成一片,再就齊齊的異口同聲如出自一人,這聲音無比響亮無比氣足:“末將們願追隨大帥赴湯蹈火,在所在辭!”
輕易又得一層軍心的廖易直,沒有喜歡,只有憂國憂民之色在面上。湯琛是他親戚,追蹤他日久,對於大帥這一手從來清楚,心中忍著笑,面上隨著他憂國憂民。
廖大帥長嘆一聲:“唉,你們想家,我也想家,士兵們也想家。去吧,這個事兒用個十天八天的弄得清爽吧?”
“回大帥,我軍中只要五天。”
“我只要三天。”
人人搶著把家人來看的報在前面,報在前面的就早來看。現在大雪雖然封路,可家信回去正好明春,家人們再來,不是晚春就是夏天,都是好季節。
而且報上去有家人到來的,會清楚自己近一年裡,不會再上戰場。
有一個更生猛:“我回去連夜統計,明天一早就能報上來。”廖易直好笑,手指著他罵:“撒野也找個地方!五天,一個人給五天時間。有家人的,校尉以上官階軍中補十兩銀子路費。將軍以上官階者,軍中補二十兩銀子路費。”
楊英傻乎乎問:“那當兵的呢?”又是一片笑聲,楊英窮人出身,最愛他的兵。換來廖易直一通罵:“老子給你們出路費,當兵的出不起路費,你出!”
見郭樸在書案旁笑,再把郭樸罵上:“難怪你只拿得起一對死熊掌送老婆,都窮成這副德性!當兵的跟著你們,真是沒眼色!”書案上還擺著那對黑乎乎熊掌,廖易直拿起來摔到郭樸身上。
熊掌笨重,遇到郭樸盔甲上“咚”地一聲響,落到地上。將軍們要笑不敢笑,郭樸小心翼翼撿起來,試探著要送回去,只是看廖易直的臉色。
廖易直一臉恨:“放這裡,滾你們的吧!”
大家出去,湯琛獨沒有走。過來書案前滿面微笑行禮:“恭喜大帥,又得軍心!”廖易直對著他愁眉苦臉:“你晚上出去聽聽,帳篷裡私下說話,全是不想再打仗。唉,還軍心呢,這群將軍們回頭出多了錢,還不恨我到骨頭裡。”
湯琛一笑:“打過仗計程車兵們哪一個沒有路費。張將軍自己說出來,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