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不在家,她和你不親。對你說過,自小兒鳳鸞沒有一天離開她,夜夜帶著她睡。你是當將軍的人,打得下去?”
鳳鸞機靈的耍了一回賴,撲通往地上一跪:“全是我不好。”郭樸被擠兌得沒話說,聽由郭夫人教訓了幾句,老實把父母親送走。鳳鸞要往外面去,索性把二妹帶出去用早飯。只有念姐兒陪著父親,柔柔地問:“別打二妹好嗎?她小,總是愛生病。”
郭樸帶著念姐兒用早飯,念姐兒很喜歡,又告訴父親許多:“二妹這麼點兒大的時候,”她雙手比劃一下,又自己糊塗:“像是比小貓大,比大貓小,這麼大,不,是這麼大,反正不大。”郭樸微笑:“我知道了。”
“就這麼大的時候,”念姐兒小手比得不會比盤子長,仰起小臉兒有慼慼:“她發熱好幾天,母親夜夜哭,對祖母說,如果二妹不在,母親要跟她一起去。父親,你別打二妹,要是二妹不在,我就沒有二妹,你也沒有二妹。”
郭樸心酸不已,答應念姐兒:“父親不打她,也不打你,”念姐兒喜歡得笑盈盈:“也不打母親嗎?”郭樸含笑:“也不打母親,”逗女兒:“那父親生氣可打誰呢?”念姐兒被難倒,小眉頭顰著:“這是個問題。”
郭樸笑了兩聲,給她挾一塊紅豆糕:“吃過再想。”
回來是第三天,外面客人無數。到下午,郭樸來看郭老爺子,郭老爺子知道早上的事情,緩緩道:“過嚴恐生不豫,不管也不行。孩子們大了,你自己看著辦。晚上我對你老子娘說,以後要隨你京裡去,京裡找婆家,這樣子肯定是不行。”
郭樸藉機問郭老爺子:“有祖父和我一同去,我不會為管教女兒白挨父母的訓。”郭老爺子一樂:“我不同你去,你老子娘也不同你去,鳳鸞和孫女兒同你去吧。”他面上有無數嚮往,皺紋裡似也有回憶,並沒有說,只是讓郭樸答應:“要給孫女兒找一門好親事。樸哥啊,”
房外薰風帶暖,手扶著圈椅,郭老爺子說出一番話來,他笑容爍爍,從來沒有這樣滿意過:“你是好孩子,有這樣大出息。祖父不是怕你當官丟下家裡生意,讀書最好,祖父也知道。只是你去打仗,祖父擔心,一宿一宿睡不著。這你要往京裡去了,我郭家門楣從此要換成官宦家,樸哥,念姐兒懂事,給她挑個和善婆家;二妹慣著,給她挑個好欺負的人家。”
郭樸忍俊不禁,又為祖父不去不喜歡,他坐得離郭老爺子近,作了一個小時候常做的事情,雙手扯住祖父大手晃幾晃:“祖父同我一起去。”
郭老爺子開懷大笑,笑得鬍鬚抖動:“你小時候要什麼,就是這樣同我要。我說樸哥,”他喊一聲,郭樸答應一聲,郭老爺子笑問他:“你官再升一升,還這樣同祖父說話?”
郭樸揚眉,一臉自得:“那是當然,等我老了,鬍子和祖父一樣白,祖父不依我的事情,也要這樣同祖父說話。”
郭老爺子更是喜歡。他住的三間房,郭樸和他到左邊一間去,裡面十幾個箱籠又高又大。郭老爺子開不動,取鑰匙讓郭樸開啟一個,是滿滿的東西,老爺子不無得意:“這是念姐兒的嫁妝,打她一生下來,我就備著。”
再到右邊房子去,也是一樣有箱籠:“這是二妹的,二妹這孩子被慣壞,我知道,不過你好好的管她,不要抬手就打人。”
郭樸只有陪笑:“是是。”見祖父把女兒們嫁妝都備下,郭樸只是留連:“祖父,我知道你戀家戀親戚們,可是我戀你,同我一起去吧。”
“不去了,我在這裡給你守著,你幾時把二妹打回來,還有個地方奔。”郭老爺子盡情地同孫子開著玩笑,見暮色西沉,和他用過晚飯,打發郭樸回來。
夕陽才西下,天邊兒一抹子紅霞明麗。春天處處草清香,郭樸深吸一口氣,舒暢到心裡。半黑半可見的小徑邊,杜鵑、芍藥等花擠在一處,今年花發得繁密。
二妹在廊下拍小皮球,一見郭樸緩步而來,急急叫著:“母親,那個人又來了。”郭樸不再生氣,只想大笑上一回。當女兒的不親近父親,怎麼能怪她?
見女兒小眼睛翻著,郭樸忍不住要和她親近,上前理論:“你這麼大了,怎麼還戀著母親?”二妹反了他一句:“你也這麼大了,怎麼還戀著我母親?”
郭樸初時吃驚,再就心裡喜歡,自己女兒個個聰明,念姐兒這麼小就會許多詩句,二妹這麼小,竟然能反問出這句話。
鳳鸞出來,掃了郭樸一眼,見他笑容滿面,略放下點兒心。把二妹攛進房裡,錦紅榻上丟下皮球,拿起一把子木刀舞著:“呀呀,”再不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