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的時候,是老實待著。那面上,還是看得出來。”
郭夫人嘆氣:“所以老爺剛才和我說的話,丫頭們心裡想樸哥我都知道,留著她們不打發,也是為樸哥。你說樸哥要是不好,這三個人要是不安心,總得有幾個忠心侍候樸哥的人。汪氏真能幹,和我年青的時候一樣,這樣的性子心地不實在,老爺子不放心,我也不放心。曹氏看著是機靈又實在的,我到現在都不踏實。鳳鸞,又太老實,能陪樸哥一輩子固然好,管鋪子我看她未必行。再說唉,不該說到這裡,要是樸哥不好,能守一輩子嗎?”
郭有銀握住妻子的手,夫妻兩個人相對看著,都明白對方心中不管做什麼,現在全是為郭樸以後打算。
萬一他不好?這個心思是應該早早打算下來。郭有銀想想丫頭們的痴相,點頭道:“你想得很周到。”
梅香送宵夜來,夫妻兩個人暫時停下談話。飯後睡下,郭夫人和郭有銀商議道:“周氏的這事,真與假,總會水落石出。她好好地跑出去一天讓人奇怪,咱們沒有證據,不能只憑毛家的人來找她就發落她。”
“再說那是不是毛家的小子,毛家的小子我見過,他能來找一次,就會有第二回,再來我一見就知道。”郭有銀不相信這事,就是這城不算忒小,也不算大,中等偏下的城市。
這樣的城市裡只要打聽,就可以打聽出來別人家的若干私事。就是有人偷情,也會有人看得到。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
要是汪氏、曹氏現在私會人,還能多瞞幾天。因為別人就算是見到這樣的人來去,也不認識她們是誰家的人。
有私情的,肯定私會過,要麼以後還會私會!要私會,總得有個地方。就是去城外,守城的人看不清,街上往來的人肯定有認識的,一定會問,去哪裡做什麼。
要打聽要證實,不是太難。
郭夫人才沒這個時間去證實,她懶懶地道:“我們等著呢,對看門的說,看著周氏的丫頭出去就行。要是有鬼,先在身邊的人身上。”
夫妻兩個人慢慢說著睡去,梅香和竹香把房門關好,放下鋪蓋也去睡。潔白雪花半夜裡飄飄落落加大,兩個上夜打更的人縮著頭過來,走兩步敲一下:“五更了,小心火燭。”
在他們走過去以後,黑漆漆的牆頭上冒出一個人頭。牆頭上全是積雪,人爬在上面只有更冷,沒有不冷。
他身著大厚棉襖,頭戴大厚棉帽子,低聲咒罵:“孃的!這苦差事要我做!三更天冷得不行,街上又有巡街的,哪裡能出來!”
院子裡幾盞氣死風燈,在北風中忽悠悠飄動,帶來不少光亮。就是沒有燈,一片雪地也是明亮的。
高高的院牆又讓這個人為了難?白天來看過沒有這麼高,晚上在牆頭上往下看,總覺得會摔壞人。
跳,還是不跳?他猶豫再三,忽然院子裡有一聲喊:“有賊,牆上有賊,快來人吶!”這個人大喜,他聽出來是五巧的聲音。
這就不用跳,他直接出溜滑到街上,一路小跑出路口。這麼晚,還有燈火通明的地方,是賭場和花街柳巷。
他跑到黑暗處,把衣服脫下來反穿,是一件厚厚的黑色府綢袍子。帽子反過來戴,有模有樣的大帽子。
哼著小曲子,身子亂搖著,他往相熟的地方而去,門口遇到老鴇:“汪掌櫃的,你總算來了。”這是汪氏的堂兄汪貴,和汪氏的名字只差一個字。
汪家所在的城裡,也有郭家的生意,郭家所在的城裡,也有汪家的生意。汪貴,就是這裡的掌櫃,白天裝毛元的是他鋪子裡夥計,喊破的人,是他!
他走了,郭家亂起來。最先起來的是郭有銀和郭夫人,梅香來傳話,嘴唇氣得發白直哆嗦:“聽人說,是戴著大帽子的一個人,和白天的那個人很相。”
以梅香來看,就是夜半私會。
郭夫人冷笑一聲,匆匆穿著衣服:“不要驚動公子。”郭樸就在她院子裡,郭夫人夫妻出來見上夜的人,見幾盞燈籠高挑,郭老爺子也起來。
看到的人,是汪氏的丫頭五巧,正嚇得面色發白在說話:“一個人,這樣的衣服,這樣的打扮,還沒有跳下來就逃走。”
郭夫人讓人帶上她和上夜的人一起審問,正在問,長平來回話:“公子問是什麼事?”郭樸白天睡晚上睡,想得又太多,睡眠不好,早就被驚動。倒是鳳鸞,還在熟睡。
郭夫人見兒子已經知道,親自和公公郭老爺子,郭有銀來看他。他們徑直進來,郭樸吃了一驚:“祖父,父親母親,鳳鸞還在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