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並沒有她,只有身子瘦長的郭樸滿面汗水,慢慢地恢復自己身體。
天邊白光更現,照得郭樸汗水閃閃發光,鳳鸞怯怯又不能不去,隔開幾步遠,送上自己帕子:“擦一擦汗吧。”
晨光中嬌小柔弱的鳳鸞,讓郭樸停下來,提著劍過來,鳳鸞往後退一步,帶上畏懼的神色。郭樸難得一笑,把劍還鞘交給長平,接過鳳鸞帕子擦頭上的汗,另一隻手拍拍她:“起來早了。”
“睡不著,”鳳鸞眸子流露幾分心事,三天兩次雷霆怒,讓人怎麼能安心。郭樸哼了一聲,收起笑容還她帕子,又是教訓的口吻:“心裡有鬼,你就睡不著。”
鳳鸞沒有說話,見郭樸還要去習練,想說什麼又怕他再罵。眼角見公公郭有銀步出房門,面有不悅喊郭樸:“你過來。”
郭樸過去,郭有銀把他一頓訓:“才好就耍這些,你也成家的人,讓我們放放心吧,這兵器架,是你讓搬來的?”
“父親,兒子好了,動動筋骨才舒服。”郭樸陪笑,郭有銀更為惱火,這惱火多是擔心兒子:“祖父和我說,你好了從此乞假不必出去,你還要養呢,這麼大的病不好好養著怎麼行,我不能看,你母親也不能看,讓我出來對你說。”
郭樸答應一聲,郭有銀滿面笑容喊鳳鸞:“過來,扶你丈夫回房再睡一會兒,這才什麼時候就起來,這天還是亮得早,睡覺睡覺去,睡不著你們房裡玩一會兒,不許他出來動刀動槍,看著我滲得慌。”
汪氏昨天因丫頭又獲罪也睡不好,怕郭樸讓她今天也不出去,外人眼裡好似奪了差事。她出來想早早請安買一下好,聽見公公說陪著房裡去玩,堆上笑容緊趕幾步走過來,郭有銀的臉色猛地一沉,只對兒子和鳳鸞道:“回去再睡,哪一個再亂出來,看我打他!”
理也不理汪氏,郭有銀沉著臉進去。汪氏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面上的笑僵在唇上,見鳳鸞扶著郭樸過來,低低喊一聲:“公子。”
“回去思過,不喚你不必出來!”郭樸對她昨天一樣不客氣,手扶在鳳鸞手上,和鳳鸞回房。院子裡又亮不少溫暖不少,汪氏遍體生涼,回去百想不通,只為丫頭?這也太計較了!
實在不行,寫信讓家裡老祖宗和父母親,這日子讓人一天也過不下去。
郭樸和鳳鸞回房,鳳鸞有了公公的話,展開薄被,回身見郭樸又去書案前拎筆,沒奈何地過去:“父親要罵。”
“你得了聖旨一樣,”郭樸笑話她,繼續執筆,命鳳鸞:“研墨。”鳳鸞不肯,手按在硯臺上重複郭有銀的話:“父親讓你睡著。”
郭樸丟下筆,伸長腿後靠在椅背上,上下打量著晨起的鳳鸞,粉白沒有開臉的肌膚上汗毛節微茸,讓人想親一口。
“父親讓玩,玩什麼?”郭樸問得漫不經心,鳳鸞這一陣子不敢亂和他玩笑,只是竭力執行郭有銀的話:“父親還說去睡,又說亂出去的,他要打。”
這口吻平時嬌聲又出來不少,郭樸微微一笑,起身道:“去睡。”扶上鳳鸞的手,忍不住一把抱在懷裡,扳著面龐就是一口。鳳鸞面上不是平時迷醉,而是多出來傷心。一會兒情熱如火,一會兒又大作雷霆。
這懷抱和郭樸的人一樣穩如山嶽,可是一睜眼,他又要罵又要打,雖然昨天打的是別人。
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郭樸狠狠的親吻,反而被慢慢鬆開,鳳鸞意外地睜開眼,見到的是郭樸眸子有神,神色平靜,他坐到床沿兒上,對跟過來侍候的鳳鸞道:“你我是沒有規矩的家裡出來,可不見得就低人一等。”
虞臨棲的信,又浮上郭樸心頭,壓住他忽來的慾火。
鳳鸞似懂非懂,反正聽出來不是訓人,給他解衣打發他睡,道:“我是沒有規矩的家裡出來的,公子不是。”
郭樸輕輕笑了,握住鳳鸞的手在唇邊親了又親,才放下來:“回房去,你在這裡,我又想幹點兒什麼。”
鳳鸞不無幽怨出來,人都好了,怎麼還不幹點兒什麼?郭樸生氣打人罵人雖然嚇人,可是他抱著,又十分的安慰。
女性可以很大程度的忍辱負重,需要的不過就是這種安慰。
好在郭樸雖然不對鳳鸞乾點兒什麼,卻對汪氏更苛責。鳳鸞要憂心的,就是自己的私房錢,再就是樸哥是好了,比以前嚇人的多。
院落沉沉,鳳鸞穿過去見公婆。郭有銀和郭夫人坐在黃花梨木束腰小炕桌兩邊用早飯,見鳳鸞都笑逐顏開。
“樸哥睡了?”這話是郭夫人說的,鳳鸞回道:“看著他睡我來的,有句話心裡不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