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七嫂在外面漂泊多年,她和顧氏這宅門裡婦人想的心思不一樣,帶笑插話:“周奶奶多慮,姑奶奶要是得罪丈夫和婆婆,還能帶著丫頭回來。”
碧桃樹下有了笑聲,顧氏笑容滿面:“這樣一想,倒也不是。”鳳鸞對母親皺鼻子做鬼臉兒,再看手中的筆墨紙硯,這是公子讓裝進包袱裡的才是。
回家裡還可以玩兒,鳳鸞喜歡之餘也明白郭樸的意思,在家裡多呆幾天,不要回去為曹氏求情。
才想到這裡,碧桃樹下延伸到大門口的石子路上走來長平。長平身後是四個家人抬著東西。鳳鸞咕咕笑兩聲,顧氏打斷她:“成親半年多,怎麼還這樣嘻嘻哈哈。!”
“少夫人,公子讓送這個來,”長平帶來的,是鳳鸞的紅木樓梯。再有一個盒子,沉甸甸地不給鳳鸞:“重,”轉手給了蘭枝。
來安狠狠地灼視長平的後背,見他對蘭枝低聲笑語,氣得又怔住!
盒子裡,是滿滿的銅錢。顧氏疑心放下,笑得處處是菊花,千萬扯著長平坐,故意只用眼角掃一掃那紅木樓梯裝得不很在乎:“你們喝碗茶才能走。”
不得已長平等人喝過一碗茶,鳳鸞把玩著盒子裡的銅錢只想郭樸:“還有什麼話?”長平忍住笑:“公子說家裡多玩幾天。”
“可是……。”鳳鸞關切地又想到曹氏,長平半帶認真:“少夫人,難得回來幾天,您好好陪周奶奶。”
又對施七嫂打量著,施七嫂早就見到這個人不熟悉,又對鳳鸞在郭家很好奇。過去娶妻子,為生孩子為侍候公婆丈夫大姑子小叔子,姑奶奶竟然說回就回,帶著四個丫頭大模大樣回來,顧氏要擔心,施七嫂是好奇心。
“這是遠房親戚,”顧氏按說好的遮蓋過去,長平哦了一聲,行了個禮,再對鳳鸞辭別:“少夫人平時侍候辛苦,有這麼幾天假,可好好休息的好。”
帶著家人回去,施七嫂對著春風他的背影道:“這小廝很能幹!”鳳鸞“嘩啦”一把,“嘩啦”一把地玩著銅錢,笑意滿當當:“他管著公子所有的鋪子,臨安管著公子所有的往來書信,我婆婆當他們是半個兒子看待。”
“久聞郭夫人是個人物,”施七嫂悠悠神往,身邊猛地一靜,見顧氏和鳳鸞全屏氣凝神看著自己。
周忠相得中施七嫂,鳳鸞就認為她強,顧氏更不懂,以女兒的心思為主要,把施七嫂當上賓看。
施七嫂呵呵笑起來,打消顧氏和鳳鸞的疑心:“看到姑奶奶,我倒覺得頗有幾分郭夫人的架勢。”鳳鸞一聽就喜歡了:“真的嗎?我像我婆婆?”她不敢相信地再問母親:“我像嗎?”
顧氏要犯醋味,含笑指頭點著鳳鸞粉白光潔的額頭:“你像我,哪裡像你婆婆。”
女生是外向中,鳳鸞嘀咕著:“我婆婆能幹嘛。”顧氏又好氣又好笑:“你怎麼這麼憨。”鳳鸞在母親面前一句重話就要不樂意,嘟起嘴振振有詞:“我不是隨母親。”
施大嫂大笑聲中,顧氏笑個不停:“你不好的全隨著我,好的全是你婆婆的功勞。”鳳鸞縮在母親懷裡笑,面頰貼在她姜色大紅夾衣上,為曹氏再作一次憂心只能丟下。
四個丫頭把紅木樓梯擺好,顧氏的丫頭和來安來看稀奇,顧氏手撫著上面雕花嘆氣:“太會糟蹋。”
這樣說,她還是隨在後面登上樓梯,沒有看到景色,先看到大門外周忠狂奔而來。大門被拍響,來安開啟門,周忠狂奔而進:“施七嫂,”
施七嫂和鳳鸞同時“嗯哼”一聲,周忠這才看到鳳鸞帶回來兩個面生的丫頭。他抹一把臉上的汗,施七嫂施施然站起,好似夏風中荷花般嫋娜:“姑奶奶,你慢慢地玩,我有事和忠伯說。”
兩個人一前一後往房中去,周忠是片刻也不能等,施七嫂還能踩著不慌不忙的步子。到了房中,周忠歡天喜地取下包袱開啟,一張五百兩的龍頭銀票顯露出來。
拍一拍,周忠道:“這是姑奶奶給的東西賣了這麼多,城外回來碼頭上見到……”施七嫂打斷他:“忠伯,那東西可惜了,不是隻當不賣。”
“七嫂你是這樣說,可姑奶奶說她想到去處,讓賣了。”周忠反正很高興:“有錢就好,有這幾百兩銀子咱們可以生髮。”施七嫂不無悠然,鳳鸞竟然捨得賣?真是可惜了好東西。
“七嫂,碼頭上來了山東的絲客人,他們要絲綢,咱們攬不攬這生意?”周忠狂奔回來,為的是有生意。
日頭影中,鳳鸞一個人也走進來,斷然道:“怎麼不攬!”她嘴唇輕抿一下,很果斷地道:“忠伯把客人請到咱們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