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6部分

暗暗地揣度著是否可以走上他人的道路。

當然,這種強制性的攀比只會導致如尼采所說的“Lebensneid”,也就是“生活在嫉妒當中”,即相信別人永遠比你幸運,只有得到她的身體、她的丈夫、她的孩子、她的工作,那麼一切才會很輕易地變得美好而幸福。(我的一位醫生朋友曾經簡要地為它下了一個定義:“所有的單身病人都在偷偷地渴望結婚,而所有的已婚病人都在偷偷地渴望單身。”)。正是因為如此的難以決斷,每個人的決定都會影響到其他人的決策。而且,由於沒有一個通用的標準來界定什麼是“好男人”和“好女人”,一個人如果想找到自己生活的方向,就必須先把握好自己的情感。

所有這些選項和渴望會在我們的生活中創造出一種詭異的氛圍:一切無法抉擇的可能性都會像鬼魂一樣飄蕩在我們身邊的暗影裡,不斷地問著:“你確定這就是你真正想要的嗎?”而對於我們來說,這種不確定性首先會體現在婚姻當中,因為在大多數人的選擇當中,情感的因素佔據了極大的比例。

相信我,現代的西方婚姻還是有很多比傳統的赫蒙族婚姻更值得推薦的地方(起碼沒有隨心所欲的搶親),而我也想再說一遍:我不願意過那些女人一樣的生活。她們永遠不會明白我的自由,永遠不會受到和我一樣的教育,永遠不會擁有我的健康和財富,也永遠不會被允許像我一樣地探索自己的天性。但是,赫蒙族的新娘在她的婚禮上會收到一份極其關鍵的禮物,而這份禮物往往會被西方的新娘所忽略,那就是確定。如果只有一條路擺在你的面前,你可以很輕易地確定這就是正確的道路。而假如一個新娘能夠保持對幸福最低程度的期望,也許可以避免很多毀滅性的失望。

時至今日,我承認自己不知道該如何使用這個禮物。我不可能給自己樹立一個座右銘,寫著:“清心寡慾!”我也無法想象在一個年輕女人結婚的前夕,建議她降低對生活的期待,好使自己變得更加幸福。這樣的想法與我接受過的所有教育都是背道而馳的。當然,我也見過適得其反的例子。我有一個大學時代的朋友就是這樣做的,為了防止自己產生過度樂觀的預期,她選擇了低調的生活。她放棄了自己的事業,抵制住誘惑回到了家鄉,嫁給了自己高中時的戀人。為了堅定自己的決心,她宣佈“只想”當一個妻子和母親。當然,與那些雄心勃勃的同學們(包括我在內)所遭受的痛苦相比,這種看似簡單的安排讓她感到非常安全。但是,當她的丈夫十二年後為了一個更年輕的女人離開她之後,我的朋友出離憤怒了。她幾乎恨得發狂,不是對她的丈夫,而是對背叛了自己的生活,她認為它破壞了他們之間神聖的契約。

“我要求的那麼少!”她不停地這樣說,彷彿她對生活期待得很少,生活就不應該再讓她失望一樣。但是我認為她錯了,事實上她要求了很多。她竟敢期待得到幸福,竟敢奢望婚姻之外的幸福。你還能要求得更多嗎?

但是或許現在就讓自己面對現實還是正確的,在第二次走進婚姻之際,我要求的仍然太多了。當然這也不能完全怨我,這就是我們這個時代的特點。而且比大多數的女人要幸運的是,我還可以期待更多愛情和生活的體驗。我希望和我的愛人親密無間,分享所有的一切。這讓我想起了我姐姐講過的一個故事,1919年的冬天,一個英國女人來到了美國。在一封家信當中,她大驚小怪地描述道,在這個奇怪的國家裡,人們居然奢望能夠同時讓身體的每個部分都暖和起來!在和那些赫蒙族女人討論了一下午的愛情之後,我心裡也一直在困惑,自己是不是也成了這樣的人:一個女人居然相信,自己的愛人能夠神奇地同時溫暖她心靈的每一個角落。

我們美國人常把婚姻比作一項“辛苦活兒”。我不知道赫蒙族人會不會明白這個概念。生活當然充滿了艱辛,工作也一樣——我肯定他們也會同意這個說法的——但是婚姻怎麼也變成了辛苦活兒?是這麼回事:婚姻之所以變成這樣,是因為你把對幸福的全部期待都交到一個人的手中。而這會是一項極其艱苦的工作。最新的一項調查發現,年輕的美國女性將擇偶的標準定義為一個能夠“激勵”她們的男人,而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這都是一個相當高的標準。比較而言,在對20世紀20年代的年輕女性的調查顯示,她們更看重的是人的基本素質,比如說“正派”、“誠實”,或者他養家餬口的能力。但這已經不夠用了,現在我們需要能激勵自己的配偶了!每一天!來吧,親愛的。

但這正是過去我曾期待的愛情(那種令人歡欣鼓舞、欣喜若狂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