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他感到自己仍然是孤獨的。
他像是從一個緋色的夢境中醒來,甜蜜,辛酸,失望,空虛,幻滅……
數天之後,他來到了‘鬼堡’。
首先入目的,是灘岸巨石之上,東方慧的墳墓。
韓尚志心裡一陣倀然。
他登上了那方巨石。
他斜倚在墓碑之上,淚水,不自禁的流了下來,他用心靈和眼淚,向這紅顏知已憑弔。
他想,深深地想……
東方慧,易容為小叫化,他和她義結金蘭,情逾手足。
之後,東方慧面目被揭穿,於是,他第一次愛上一個女人,他把全部的感情獻給了她。
再以後,睛空一個霹雷,東方慧竟然是他的師姑!
無情的現實,擊破了甜蜜的美夢。
世俗的禮法,摧毀了生死不渝的愛情。
於是,冬天在春天裡哭泣,東方慧做了愛的犧牲。
他冥想著她的聲音笑貌,似乎近在目前,又似乎非常遙遠。
他也想起自己的諾言——
生不能同枕,死後當同墳。
是的,除了死,他這一生,將永遠與痛苦結下不解之緣。
然而,死,可能嗎?
他想起了母親的訓誡:“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一聲慈祥親切的呼喚,把他從沉思中喚醒!
“孩子,你回來了?”
韓尚志猛一抬頭,母親已站在眼前。
他有滿腹的哀傷抑憂,現在見了慈母的面,再也無法忍耐,禁不住撲在母親懷裡,失聲痛哭起來。
他是一派之長,名震武林,然而在母親之前,他是那麼脆弱。
“孩子,別哭了,媽知道你受了極大的委曲,但……唉……”
韓尚志收淚止悲,道:“媽,孩兒已報了仇了!”
“賽嫦娥”王翠英面上立現激動之色,顫聲道:“你……報了仇了?”
“是的,這布包裡就是仇魁餘丙南的項上人頭!”
接著,他把報仇經過,略述一遍。
“賽嫦娥”王翠英淚眼婆裟道:“孩子,你爹和你張師叔將九泉含笑了!”
“媽!餘丙南仍可算是‘鬼堡’叛徒,這事是否要稟明師祖?”
“不必了!”
“不必?”
“你師祖迭遭變故,現已長期封閉堡門,不問外事,你也不必進堡了!”
“那我們回韓莊?”
“我已經去了一趟,略事整理,並收理了白骨……”
“媽,這人頭要祭奠父親和死難家人之靈?”
“是的,應該這樣!”
“何時動身?”
“就是現在吧,哦,孩子,吳小眉的傷怎樣了?”
韓尚志俊面二變,道:“孩兒已求生‘續命金丹’,傷勢痊癒,只是……”
“賽嫦娥”王翠英迫不及待的道:“怎麼樣?”
“她……走了!”
“她走了?”
“是的!”
“賽嫦娥”王翠英激動的搖動著韓尚志的身體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韓尚志把吳小眉留書而行的經過,簡略的說給他母親聽。
“孩子,你必須找到她,名份上她已是你的妻子,韓家的媳婦,豈能任她在外飄流,她又沒有家!”
“天涯茫茫……”
“孩子,你難道要遺棄她?”
“希望你沒有,記住我的話,你無論如何必須尋到她,和她完成終身大身,不聽的話,就是不孝!”
“孩兒怎敢不遵母命!”
“她,我們現在就動身回家!”
提到家,母子兩同時感到一陣椎心痛楚。
母子倆動身上道……
數天之後,抵達韓莊。
撲進莊門,已不見原來那處殘破荒蕪的情景,雖然,白骨沒有了,但,仍充滿了濃厚的淒涼況味。
“孩子,所有家人的遺體,通合葬一墓,在莊後林內,你張師叔單獨一墓,以後有機會你妹妹和師弟少坤的墓,務必要遷回!”
“是的!”
顧盼之間,來到正廳之內,韓尚志一看之下,不由大感駭然,只見廳中並排擺著兩具棺木,一具已經加封,另一具館蓋半啟,是一具空棺。
“賽嫦娥”王翠英面色連變。朝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