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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小子了,他按捺住了自己,跟丁蘭希約了在附近的“雕刻時光”咖啡館見面就結束通話了。

臨近中午,咖啡館裡的人並不多,大概都去餐廳吃飯去了。陳克明走進去的時候,還是費了一番功夫才在服務生的指引下,在一顆茂密的盆栽植物後面找到了背對門口而坐的丁蘭希。四目相對的一剎那,陳克明恍然覺得時光好像倒流回十幾年前。那時的丁蘭希也是現在這樣子,人淡淡的,溫婉的,打扮得不張揚卻很有味道,一種小家碧玉的味道。如果說方笑薇是開得濃烈的紅薔薇的話,那丁蘭希就是靜靜開放的白菊。

兩人坐下,相對無言。丁蘭希率先打破了沉默:“你看起來過得很好。”

“是的,”陳克明點頭:“看起來是這樣。”

丁蘭希抬了抬右邊的眉毛表示驚訝:“為什麼是看起來?難道你不是這樣?我聽範立他們說了,你開了家貿易公司,娶了漂亮賢惠的老婆,生了聰明可愛的女兒,你現在的一切都在證明著你的成功,也更加反襯我當年的有眼無珠。”

丁蘭希也學會自嘲了。陳克明沉默半晌:“事實上,我的公司正面臨危機,我的老婆前幾天因為婆媳矛盾而離家出走,甚至不肯接我的電話;我的女兒雖然沒有鬧出大亂子,但她明顯對我不幫她媽媽導致她媽媽離家出走而心懷不滿。我現在幾乎過得一團糟。更糟的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對十幾年沒有見過面的你說這個。”

丁蘭希不在意地笑笑:“遇到中年危機了?你這些算什麼?都是些無關痛癢的問題,看起來很麻煩,但你一轉身,仔細一想,總能找到解決的辦法。而我呢?你知道我這十幾年過的是什麼日子嗎?你不想聽聽我的故事嗎?”丁蘭希目光灼灼地盯著陳克明,眼光似刀劃過陳克明的心頭,陳克明忽然有種不想這個秘密被揭開的感覺,彷彿丁蘭希的嘴是一個潘多拉的魔盒,開啟了就會有各種麻煩、怨恨、嫉妒和懊悔飛出來。

丁蘭希不讓他躲閃,直直地盯著他:“你知道為什麼我會和你分手嗎?”

陳克明下意識地點點頭,他也想問這個問題。

丁蘭希露出苦笑:“因為你媽到我面前下跪,懇求我放過你。”

陳克明震撼,衝動地握住丁蘭希的手:“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也想知道為什麼,但她就是不說。你相信嗎?一個白髮蒼蒼的農村老太太跪在我面前,求我,我受不了了,我只有離開。我那個時候是多麼年輕,又是多麼傻啊。”丁蘭希不著痕跡地抽回手。

“那後來呢?”陳克明急切地問。

“後來有你知道的,也有你不知道的。你知道的是我嫁給了一個上海來的工程師,然後遠走他方,你不知道的是,我們分手的時候我已經懷孕了。”丁蘭希依舊淡淡的,好像在敘說別人的故事。

“懷孕了?”陳克明在慢慢消化這個巨大的訊息,“那你現在這個孩子是……”

“不,現在這個孩子不是你兒子。”丁蘭希斷然否定,“那個孩子在3個多月的時候就流產死掉了。因為我的丈夫在新婚之夜就發現我不是處女,進而發現我不但不是處女還已經懷孕3個月了。他在憤怒之下對我拳打腳踢,而我的婆婆還在一旁煽風點火,孩子就這樣沒了。”

一滴眼淚掉到了陳克明眼前的桌布上,又迅速地瀰漫開來,洇成一個大的圓點。陳克明吃驚地抬起頭,發現原來是自己在流淚。

丁蘭希還在微笑:“你還能流眼淚,我的眼淚早就流乾了。結婚才是我噩夢般生活的開始。從此以後,我們就陷入了無休止的爭吵和打架中,我的身體自流產後一直沒有復原,在長達5年的時間裡都沒有再懷孕,這也是我們婚姻暴力的原因之一。而我婆婆的惡毒不亞於老巫婆,她唆使我的老公打我,到處散播我的流言蜚語,連我跟男同事說一句話也被她添油加醋地告訴我的老公。我簡直像生活在地獄裡。”

“為什麼不離婚?為什麼不早告訴我?”陳克明機械地用小勺子在杯子裡攪動,而咖啡早就涼了。

丁蘭希微笑的面具片片碎裂,蒼白的臉上有片潮紅:“我以為我是在為愛情而犧牲,結果證明是我自作多情。等我醒悟過來離婚時,我的人生已經過去一大半。”

陳克明又抓住她的手:“是我對不起你!我要補償你!”

丁蘭希抽身站起來:“你怎麼補償?我最好的時光已經過去。我現在的孩子不是你的。”

陳克明呆呆地目睹她飄然遠去,瘦削的背影顯得分外單薄。陳克明心亂如麻。

同一時間,方笑薇也在呆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