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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蠢。”血月從牙縫中吐出一個字,不再看秦杏子。

“她蠢?”血月奶奶突然躍到半空中,伸手用力一扭血月的耳朵再悠然落下,“她要是蠢你就是驢子!”血月滿面鐵青,臉色看起來已和中毒的秦杏子沒什麼區別了。血月奶奶用力推他一把,“你以為你聰明?‘碎閒樓’的‘情人淚’一年換一種香味,今年就是薔薇之香!薔薇是情中最痴,所以今年也是淚中最毒!還不快去救她!她要死了我讓你守寡!”

血月臉色一變,猛地盤膝坐下,托起了秦杏子的上半身,但一雙逼人的電目卻始終微閉,根本沒有抬眼看她一下。血月雙手按在了秦杏子的背上,凝重籠罩了血月的整張臉,兩顆汗珠從他額上滾落。

秦杏子蒼白的臉開始轉紅。血月奶奶輕輕嘆了口氣,“都替人家療傷了,多好的緣分。”她喃喃自語“如果是密室療傷就更好。”

“嘿,血月你在幹什麼啊?”秦杏子突然發出清脆的問聲。

“哈,孫媳婦活了!”血月奶奶探過身子扶過了秦杏子,“小媳婦你可活了,還薔薇露咧,那是‘碎閒樓’的‘情人淚’,差點毒死了你。”秦杏子的悟性的確不差,只輕輕點了一點頭就算是明白了,“難道……”她瞪起眼睛指向坐在一邊的血月,不知因為這一指,還是本來就有,血月的臉色似乎極為不正常。

血月奶奶極有興趣地點點頭,“我的乖孫子都替你療傷了,幫你找到殺人真兇啦,洗清冤屈那也自然是分內的事了。”

血月的臉色又是陡然一變。

“是你答應過我的!”秦杏子拉住了血月的袖子,“你說你一定幫我找出真兇,”她的笑容甜極了,甜得簡直可以要掉血月的命,“反正這事你答應了。”

血月當然不會作出任何反應,在這種情況下,無論作出什麼反應都是蠢得可以的表現。

“哎呀,他不做聲就是不拒絕!”血月奶奶慈祥莫名。血月的牙咬緊,他是不是發現在他奶奶和秦杏子面前,無論有沒有反應都是鐵定了的蠢貨。

“好啦,好啦,吃飯!”血月奶奶向四周看看,並沒有人注意到這裡。雖然這邊又是吵架又是打人還外加療傷和做媒,卻並未驚動店中的什麼人,管店的人好似還反倒少了好些。雖然這樣很奇怪,但卻正是血月奶奶希望的,畢竟孫子太出色,孫媳婦又物色好了人選,倘若再添幾個競爭者豈不太麻煩?“都不要講話了,吃飯!”血月奶奶用長長的筷子用力敲著飯碗,終於讓血月收回了劍一樣的目光。

血月的手如鋼鉗一般死死掐住了碗,但又似乎在努力著不讓碗破掉,那實在是一件很令人為難的事,秦杏子悄悄抬起漆黑的大眼睛,不由翹起嘴角,又開心地笑了。空氣中瀰漫著一絲淡淡的不祥的氣味——血腥。血月奶奶滿臉的皺紋在一瞬間都擠在了一起,突然飛也似地伸出手奪下了血月手中的碗。

碗是景德鎮的類冰百瓷制的,確實如冰。碗中的江浙的水晶米煮的飯,米白如雪,而碗沿是卻印著一抹紅,宛若冰天夕陽,碗中亦盛滿殷紅,是雪上血。純白色的碗和飯都被濃濃的血染得刺目得可怕,就和血月的嘴邊一樣,已變得青白的唇邊滲著可怕的紅。

血月奶奶在那一剎那彷彿老了許多,“‘情人淚’的毒轉到你身上了?”

“什麼?”身邊傳來秦杏子驚天動地的尖叫,“血月。”她的目光落在血月盛滿鮮血的碗裡。血月伸出一隻手輕輕按一下桌子,仍舊如以往般乾脆地站了起來,身影還是如以往一樣挺俊,筆直而孤傲。他依舊是凝望著遠方,並沒有去看驚慌失措的秦杏子和滿面悲哀的奶奶,只用力地點了一點頭算是對她們問話的回答,便向店門外走去。秦杏子怔怔地看著血月挺立的背影,她從沒見過有受傷後卻若無其事的人,她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力量讓這個中了‘情人淚’之毒的人仍舊佇立在前進的路上。但是她驀然發現自己的臉上寫滿了欽佩與崇敬,她這樣固執與任性的女孩就這樣輕而易舉地付出了她平生最大的敬佩。

過午的陽光灑在血月背後墨一樣凝重的劍鞘上,她覺得他會永遠向前走,永遠不會敗。

“你們居然想走?”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在門口。秦杏子幾乎要尖叫出來,一片寒意襲上了她的背後——聲音是九山劍客的。

血月還是微垂著雙眼,一步步走向門外。九山劍客灰暗的身影就擋在了他的面前,他微微抬一下眼,嘴角飛似的掠過一痕冷笑,前步依舊。但只是那微微抬起目光的一瞬間,就足以穿透九山劍客的一切,也只需要這一瞬間的時間,對方身體的所有破綻他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