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克善失笑,白了她一眼說道:“我有什麼意見?又討厭她做什麼?只不過她性子太沉靜內斂了,未必能夠跟小公爺、福清公主這些人玩到一塊去。到時她落了單,豈不尷尬?你是領了她去的,到時豈不是連你也尷尬?福清公主見了你,你還有時間照應萱娘?”
甄鈺失笑,說道:“哥哥。萱娘姐姐那麼大的人了,哪兒還用我照應呢!若是因為這個,你就放心吧!”數番接觸下來,萱娘在左宰府的地位甄鈺早已猜到十之**分,過得這般艱辛,尚能苦中作樂,保持一顆恬淡文靜的心,這樣的萱娘,無論在任何場合。又哪兒需要別人照應?她也只是想介紹她多認識一些朋友罷了,而不是寸步不離侍奉在辛夫人左右當她的棋子。
甄克善聳肩無謂撇撇嘴,沒再跟她理論。
甄鈺兄妹到達左宰府時,萱娘和名兒已經等候多時了。萱娘今日穿著秋香色繭綢淡花上襦,桃紅繡花流蘇垂絛高腰裙,外罩淺杏色雲紗披袍。粉色宮絛在纖細的腰間打了個雙環結一長一短垂在裙畔,隨著走動輕輕飄搖,愈襯得她如弱柳扶風,婀娜多姿。一頭玄色緞子似的秀髮挽了個半正式的墮馬鬢,一邊簪著只小巧的半月形白玉花鳥梳篦,梳篦旁是兩朵拇指大小的紅寶石珠花,另一邊斜斜插了一支玳瑁嵌珠蓮花步搖,細碎的銀絲流蘇由釵頭縷縷垂下,長短參差間反射出奪目的亮光,峨眉淡掃,菱唇輕點,珍珠耳墜輕輕搖晃,襯得她向來溫柔沉靜的臉龐亦多了幾分靈動活潑的氣息。
“萱娘姐姐今兒真漂亮!”上了馬車坐下,甄鈺拉著萱孃的手上下一瞧不由笑贊,她如玉的手腕上,套著一隻綠汪汪如一泓春水似的翡翠鐲子。
萱娘眼角不自覺瞟了甄克善一眼,垂下的眼眸中飛快掃過一痕淡淡的失望,她望了望一襲海棠紅千瓣菊紋對襟褙子、月白水瀉長裙的甄鈺,含笑道:“鈺兒是每一天都很漂亮,今兒更漂亮!”
說著大家都笑起來。
甄鈺與萱娘一路說笑著,甄克善則端坐一側閉目養神,萱娘有些不安疑惑的望向甄鈺,意思是是不是自己叨擾惹得甄公子不快了?甄鈺會意,悄悄附耳不知向她說了什麼,兩人都笑起來,甄克善睜開眼睛瞅了她們一眼,復又閉上。
玉福樓此時熱鬧非凡,鑼鼓喧天,鞭炮不時齊鳴,“恭喜”、“賀喜”之聲不絕於耳,無數的達官貴人公子哥們說笑寒暄著魚貫而入,衣衫簇新的玉福樓夥計掌櫃們忙得腳不沾地。
長公主和平國公早就到處得意洋洋宣稱自家獨苗有出息了,開酒樓幹事業了,上京上流社會哪一家哪一戶會不給面子捧場?儘管,大家心裡有不以為然的,有嘲笑的,更有鄙視的,但無一例外滿臉俱是恭賀的笑容。便是宮裡的皇后都差人送來了一份賀禮:一尊高兩尺的金光閃閃、神氣活現的財神爺!
甄鈺兄妹的馬車直接駛進玉福樓後院,早有梁玉中專門等候在此的心腹小廝上前打起簾子,一邊笑道:“甄公子、甄姑娘,你們可來了,我們小公爺和福清公主都問了好幾次了!”
甄鈺與萱娘下車,笑道:“你家小公爺倒會躲懶,外頭賓客雲集,他倒在包房裡躲清閒去了!”
小廝見了萱娘先是一怔,隨即若無其事的引路,一邊笑道:“外頭的人自有秦掌櫃和府上的管家應付,小公爺才懶得應酬呢!”語氣間頗有幾分不屑。
一行人迤邐上樓,來至上次梁玉中帶甄鈺來的那間闊大包房,才剛剛踏進去,甄鈺眼前一花,一個鵝黃的嬌小身影帶起一陣風衝過來摟著她,嬌笑道:“甄姐姐,想死我了!”
“小公主!”甄鈺笑笑,親暱的拍了拍她的背,攜著她的手笑道:“公主今兒好早!”
“可不是,就只等你們了呢!咦,這位是——”梁玉中穿著一襲薑黃團花妝花緞圓領長袍,面如白玉,神采奕奕,笑著上前招呼,見了萱娘,卻是一怔。
甄鈺忙拉著萱孃的手向梁玉中等笑道:“這是左宰府的三姑娘,萱娘姐姐,我的好朋友,小公爺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吧?”
“呵呵,你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我哪會怪你呢!”梁玉中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友善的向萱娘點點頭算是招呼。
“玉中!”二皇子夏見澤覺得梁玉中這話說的親密得有點兒不太正經,瞅了一眼眼神掠過不滿的甄克善,向梁玉中沉聲警告。
甄鈺這才發現夏見澤也在,便與萱娘一起上前見過。
梁玉中絲毫沒有自覺性,仍是向萱娘十分友好的笑道:“素聞左宰府家教頗嚴,萱娘姑娘倒不像那呆板無趣的,以後有空常來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