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認識您,也從未見過您。”
“啊哈,柯拉,我親愛的柯拉,”巴爾範嘆了口氣,“難道我會懷疑如此勿庸置疑的事實嗎?當然,我和您還從未見過面,不僅如此,我向您保證,鑑於宇宙中發生的怪事,兩個小時後我就不認識您了,儘管您覺得認識我。明白嗎?”
“不明白。”
“我也沒指望您能明白。不過無論如何,再見面時您務必要記住我這番話。別忘了,人們把我當作預言家,儘管我並不知道未來的真諦。我所知道的只不過是那些註定會發生的事情罷了。”
“巴爾範,”柯拉宣告,“我不懂您在說什麼,而您似乎也不想讓我聽明白。”
“真聰明!我現在的確還不想讓您明白。雖然您可能希望事態快些發展,但一切都應該順其自然。我要給您留下一件東西,並透過它來引發我們即將的會晤。如果可能的話,現在先不要開啟這個紙包,這個禮物的意義您以後才會知道。”
巴爾範從衣服裡面的口袋裡掏出一個煙盒大小、樣子很普通的紙包遞給她。
“要像愛護自己的眼睛一樣愛護它。我希望他們明天不會對您的房間進行新一輪搜查。”
巴爾範看著柯拉一言不發地把紙包放到桌上。
“請不要這樣!”他感到非常不滿,“應該把它藏起來。這裡面是您那個案子的謎底,沒有它您就失去了力量,請相信我。”
“如果這是炸藥呢?”
“瞧瞧,看到別人被炸死,自己就嚇怕了。”巴爾範嘲諷道。
“您看看窗外,被炸的汽車還在冒煙呢。”
“得了,柯拉,殺您的子彈和炮彈還沒造出來呢。把它收起來吧”
柯拉開啟自己那用柔軟的金屬絲編織而成的昂貴的手提包,掀起任何儀器都探測不出來的底層,把紙包放到夾縫中。
巴爾範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現在您滿意了?”她問。
“暫時是的。我想我該走了,躲藏在角落裡的那些衛兵們該打瞌睡了。皇帝先生為了能睡著,一定喝醉了,要不然頭上的大包和身上的傷口可夠他受的……而您呢,也該準備去拜訪我了。”
“我?去拜訪您?”
“正是。”
“我根本不會動這個念頭。”
“您一定會去。否則我怎麼能想到忘了把這個紙包交給您?要知道應該是我們先談過話,然後我才會想到紙包。”
“巴爾範先生!”柯拉懇求到,“您真把我徹底搞糊塗了。”
“我現在愛莫能助,”他回答說,“不過一定要注意,在初次見面時我不認識您,您不必對此感到奇怪。”
預言家走到門口,輕輕開啟門,小心翼翼地向外看了看。
然後他回過頭來,衝柯拉一擠眼兒,低聲說:“再見!”
柯拉想同志說些什麼,但巴爾範把食指放到嘴上,示意她不要講話。的確應該謹慎些。
門在他身後關上了。
屋裡頓時安靜下來。從視窗飄來橡膠燒著的氣味,衣櫃大敞著,一隻空酒杯孤零零地站在椅子旁邊的茶几上。
柯拉看了眼表:11點半。這一天真是煩透了!發生了這麼多事,要在平時,一個星期也不過如此。
應該把發生過的事情好好想一遍,可是大腦卻拒絕思考。
柯拉四下看看。也難怪,在這個亂哄哄的房間裡,腦子沒法想事。找到原因後,柯拉用了五分鐘迅速把屋子收拾整齊。現在,只有裝滿碎器皿的垃圾桶和衣櫃的破玻璃門還能讓人想起與杜阿基姆皇帝的羞恥一幕。
工作幫助柯拉恢復了充沛的體力和清晰的思維。
但是她仍然無法解答一個重要問題。
問題就在於神秘的來訪者——這個自稱是預言家巴爾範的傢伙斷言她會在今夜去拜訪他。要不是為了兩個不幸的朋友——參謀先生和辛季卡女士,她確實打算拜訪預言家的話,這個論斷可真夠狂妄的。
惟一能解釋這次拜訪的理由是,她的朋友們在來旅館前不知為何與尊敬的巴爾範(當然,如果他的確是巴爾範)談過自己的想法,而後者則認為有必要藏在柯拉房間的衣櫃裡。
那麼紙包裡是什麼東西呢?柯拉把它掏出來,用手掂了掂。它既沒有“嘀噠”聲,也沒有“嗡嗡”聲,總之沒有任何聲響。它的手感比較硬,但又不像是金屬,咳,豁出去了!柯拉決定冒險一試。她把紙包放到桌上,自己則蹲在桌邊,心想,萬一發生什麼不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