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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快走啊！”

她用力推我的背，想把我推出門去。她的小手放在我的背上，有點些微的暖意。可是她的話語是決絕的。

“小舞，我——”我的話音突然被一個聲音打斷。

“小舞，你怎麼啦？”一身書生打扮的皇帝出現在我們面前，我正待行禮，小舞已經撲到皇帝懷中，語帶嗚咽：“皇上，您，您總算來了。”

皇帝輕拍著小舞的肩膀，語氣和藹：“寶貝兒，軍政大事太多，朕實在是抽不出身啊。”

我單腿跪下道：“皇上！臣叩見皇上！”

皇帝“哈哈”一笑：“胡兒也稱臣了！”

小舞轉過臉來，她的臉上是淚水，帶了些可憐的笑容：“陛下，這句話可是吉兆，胡兒稱臣。”

皇帝微微笑道：“胡兒稱臣，胡兒稱臣，好啊！朕就愛你這點機靈。對了，羅藝的大喜事，你這做姐姐的知道了吧。”

小舞並不看我一眼，只是瞅著皇帝道：“妾身不知道什麼喜事。”

“就是秦太傅招你弟弟為婿的事情。唉，也是為了顯兒沖喜，希望他早日痊癒。”

我聽著覺得好笑，老子成親，怎麼是給陳顯沖喜？小舞早已問出：“玉弟弟的婚事與顯王爺何干？”

“就是取個喜事的由頭。對了，朕封你為驚鴻夫人，享一品誥封。你和朕一起主持羅藝的婚事吧。”

“驚鴻夫人？”

“呵呵，朕取曹子建之翩若驚鴻，彰顯小舞你的輕盈綽約啊。”

小舞呆了一會兒，“驚鴻，驚鴻，麥田裡四處奔逃的鴉雀……”她咯咯笑起來，笑聲越來越響。

皇帝驚訝道：“小舞，你怎麼啦？”

她抹了抹眼角的淚水，輕笑道：“陛下，妾身只是忽然想起，蕭夫人也不過是二品誥封。”

皇帝大笑：“朕偏要賜你一品！還不謝恩？”

小舞忽地冷笑道：“妾身才不要主持兄弟的婚禮呢。陛下這恩，妾身只謝一半，另一半，陛下收回吧。”

“這是為何？”

“妾身只得這一個兄弟，忽然成了家，做了大人兒。妾身，妾身怕自己會哭。”

我心中難受，便向皇帝告辭。皇帝巴不得我退出，即時恩准。我退出房間時，聽見皇帝的話音帶笑：“寶貝兒，兄弟離開你了，還有朕呢。朕會永遠疼愛你的。”

我心中黯然：對不起，小舞。

剛走到大街上，便看見謝悠寧騎在馬上，旁邊還有二十來個內廷侍衛。我轉念一想：他是內廷侍衛，的確應該在這裡。謝悠寧一見我催馬上前道：“羅藝，我大哥有話與你說。”他素日見到我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輕笑，此刻嚴肅而又鄙薄的神情，讓我都以為他換了一個人。

“你大哥？”

“對。”一個字也說得那麼咬牙切齒。

我真是糊塗了，應該是因為阿蕊。

第二十三章　萬全

謝悠遠正在自家的亭子中間彈琴，旁邊的一個丫鬟在安靜的點香。他穿著一件淡色的袍子，有些青灰，遠看象一縷青煙。看見我的時候，他並不起身，只是微微點頭，繼續他的曲子。倒是那點香的丫鬟為我端來一個軟緞的凳子，請我坐下。

琴聲很亂。我覺得亂，是因為中間中斷了好幾次，謝悠遠到底做不成若無其事的狀態，我們都做不到。他煩亂的停住手指，對我道：“羅藝，我一直以為我們能做成朋友。”

我想了想，才道：“是不是我娶了秦小姐，我們就做不成朋友了？”

他的眼睛睜大了，眼睛裡是深深的詫異：“羅藝，你配不上她。我想你心裡明白。我不知道姑父為什麼一時糊塗想這麼做，但是，你實在配不上她。”

我反問道：“你以為你配得上她？”

謝悠遠楞了一下，也許他覺得我不該這付理直氣壯的模樣：“至少，她不喜歡你。她從來沒有想過會嫁給你。羅藝，你會毀了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