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上鉤了。
小茹搖了搖頭,雖然那些鳥雀們能探聽到的訊息很模糊,但是小茹剛憑著這點兒內容,也能分析得八九不離十,所以說,自家的女兒保護得太好了,可不是什麼好事兒,直郡王的原配妻子早逝,只留下三個女兒,他又沒有娶繼室,現在家裡的女人們大多是買來的歌姬,千金小姐也沒有人教導,直郡王又是寬厚人,疼愛女兒,自然把寶貝姑娘養得不食人間煙火,說好聽點兒叫純白無暇,難聽點兒,那就是傻,就他們家福兒這麼小的年紀,還知道警惕那甜言蜜語的男孩子呢,你一個郡主,被隨隨便便一個荒郊野外不知根底的男人一糊弄,居然藉著上香的機會去私會了四次。
辛虧後來樓易發現端倪,馬上跟直郡王通了氣,要不然,再讓樓寶糊弄幾回,這白目小姐說不定就跟人傢俬奔了,她就不想想自己的身份,一點兒規矩沒有。
直郡王總算是個寬厚人,只是看緊了自己的女兒,到沒對樓寶怎麼樣,當然,也可能是直郡王氣瘋了,正琢磨把敢勾搭他家姑娘的人大卸八塊呢。
不過,自家相公應對得不錯,似乎最近幾日,大街小巷的各路閒人又把樓成的忘恩負義,樓寶涉及叛逆事件,被剝奪身份等等訊息,拿出來晾曬了一番,其中還夾雜著樓易痛心疾首,和父親斷絕關係,甚至大力斥責樓寶竟然與叛賊來往,不忠不義,他從此往後,兄弟只有丁峰,沒有他人……這一切一切,雖然只是暗潮洶湧,沒引起太大的風波,可該知道的還是都知道了,雖然現在尤氏也好,樓寶也罷,貌似都挺沉得住氣,但是小茹一想到他們關上門,在自己家裡的時候攪碎了六件兒衣服,摔了八個飯碗茶杯,臉上黑得給鍋底一樣,心裡就一陣痛快,本來自家相公肯定不願意再搭理他們,可是,這群人不識相,還想蹦躂,也就怪不得自家相公狠心。
“少夫人,直郡王府還有段兒路,您要不然下來歇一會兒。”
趕車的江天把自家老夫人少爺交代的話牢牢記在心裡,馬車走得比牛車還要慢,務必平穩毫無顛簸,小茹苦笑了一聲,看了下天色,居然快到中午了,不由搖頭道:“好吧,找個地方用些吃食,也給馬匹喂點兒草料。”
“好嘞……”江天笑呵呵地應了一聲,駕著馬車在一家臨街的酒樓面前停下,孟妮兒先跳下車,背起藥箱,才伸手扶著小茹出來。
今日的天氣很好,日頭不錯,街上的行人也較多,小茹一抬頭,看見明晃晃的招牌——白雲間,又看見酒樓裡面的裝潢十分華麗精緻,大堂裡的客人們也大多身著綢緞,衣衫整齊,想必這地方的飯菜很貴,不由有些猶豫,其實樓家現在的錢財不少,可小茹節儉慣了,就算想吃好的,也由自家手藝極好的廚子做,材料完全免費,新鮮健康,那些野味兒,別的地方還弄不著,對外面飯館裡的飯菜,不大待見,總覺得他們做的又貴又不乾淨。
不過一扭頭,見孟妮兒江天他們已經舉步向裡走去,看樣子似乎覺得周圍所有酒樓,就只這家合適,心裡嫌貴的,恐怕只有她一個,想吧,小茹就丟開那點兒模糊的心思,乖乖舉步,卻沒想到,就是這麼一猶豫,就聽見身後身邊傳來一陣驚呼聲。
小茹聞聲轉頭,眼瞅著身前不遠的拐角處,忽然冒出來一匹驚馬,瘋了似的在朝著自己的方向飛奔過來,一路上的小商販盡皆躲避,幾個在道旁玩耍的孩子都被嚇得哇哇大哭,綢緞的小攤子,買菜的小攤子,全都噼裡啪啦倒了一地。
“少夫人……”孟妮兒想也沒想,一閃身就衝了過來,小茹估計她的速度,恐怕比劉翔都快,江天也只是愣了片刻,就從酒樓的臺階上一躍而下,可惜,他們倆的忠心護主實在沒機會表現得太完全……
那匹瘋馬眼瞅著前蹄抬起,就要朝小茹的腦袋上踩去,孟妮兒已經快嚇暈了,只知道飛快地向著自家少夫人身邊衝,江天是整個人癱倒在地上,旁邊小販的尖叫聲吵得人耳膜差點兒崩裂……
就在大家全以為小茹馬上要喪身馬蹄的時候,那匹好幾個人追趕,把騎馬的人早早甩在地上呻吟的瘋馬,居然老老實實地放下了蹄子,委委屈屈地湊到小茹的身邊,又是磨蹭又是長鳴,雖然馬不會哭,可是,回過神兒來的人,都以為自己看見的不是一匹差點兒弄死人的瘋馬,而是一個很委屈的小媳婦。
整條街道靜了片刻,孟妮兒一聲尖叫:“少夫人,快回來……”
可惜,完全不明白自家丫頭擔心的少夫人,摸了摸馬耳朵,然後,蹲下身子,把那匹馬的前蹄兒拿起來,柔聲道:“很疼嗎?應該釘上馬蹄鐵才是……孟妮兒,把藥箱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