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痰盂,緩緩說道:“該做的......我們......是都做了,就看......就看著孩子的......造化啦!但願,他們這些人民的官,能......能聽聽民眾的意見......給這孩子留條生路......咳!咳......”
“老團長!這件事你就別操心了,不是還有我們這幾個老不死的嗎?”老賀眼圈紅了。
“賀禿子!你......你個狗日的,把......把貓尿給老子......憋回去......咱特團,沒......沒有孬種......”
“是!”老賀擦擦淚。
“老嚴......”老邢指指紅木箱子,“給我......給我再來一點......咳!咳......”
“老團長,這東西不能再吃啦!那可是毒藥啊!”
“沒,沒辦法......我這癆病......是好不了啦!再給我來一點......讓我喘口氣......”
“老團長......”
“去......這是命令......”
“是!”老嚴一狠心,從紅木箱子裡掏出一個牛皮紙包裹。輕輕翻開之後,露出一塊棕青色的大煙土。他用指甲跳了一塊放入茶杯之後,又將煙土迅速放回木箱。
“憋死我了......”老邢又吐出一口血痰之後,被老賀扶著坐起來,“老賀!你幫我在爐子上燒點水,我口渴......”
“是!我這就去燒......”
“老團長,你好些了嗎?”老嚴急切地問。
“我看來是大限已到,沒幾天好日子了!”老邢嘆口氣。蠟黃色的臉龐上,抹著一團紅暈。
“老團長!您別這麼洩氣好不好?我們還都盼著和你一起去看老丁吶!”
“沒用了,我恐怕這輩子再也見不到老丁了!”老邢看著窗外說道,“咱們一個鍋裡吃飯,生生死死在一起混了幾十年,已經夠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宴不是?”說著,又看看自己的兩位老部下,“你們都走吧!我這病礙人,你們總呆在我這裡不好。”
“老團長!你快別說了,都一起過了幾十年,我們什麼時候分開過?”
“走吧!”老邢搖搖頭,“該走了......你們明天有空再過來不是挺好麼?”
“您別說了,我們不走!”
“......這是命令......”老邢一瞪眼睛。
“......是......”兩個人委委屈屈地站起來,相互看看。可是誰也不願意先走。
老邢無奈,向二人擺擺手,把身子扭過去......
聽著二人的長吁短嘆,拖著沉重的腳步聲漸漸遠去,老邢的心情反而輕鬆了許多。
“該準備一下了......”他想,“東西都放在箱子裡了,估計他們能找到。”他轉過身子,瞧著頂棚的碎草,心中暗道:“還有很多事情都沒辦完,真不甘心就這麼走了,我總得給後人留點什麼,留什麼呢?”他思量著,心裡卻是一片的空白。
老邢是從一週之前開始病的。一週前的下午,一高一矮兩個穿著藍灰色中山裝的人找到了正在擺攤的老邢。
“你是幹什麼的?誰允許你在這裡擺攤的?”矮胖子問道。
“我?我......我這也是混口飯吃”老邢忙站了起來賠笑。
“混口飯吃?”矮胖子上下打量著他,“你是幹什麼的?”
“我......我沒幹什麼.....”老邢實在找不出合理的解釋。
“這麼說你是無業遊民嘍?”
“是......您是?”
“這是我們新來的張主任!”高個子插了一句。
“嗯!不錯,我就是負責這一地區的張景貴!”矮胖子官威十足。
“啊!張主任,您看您看......”老邢心想,“來個人就是官,我哪知道你是管什麼的主任?”
“不用看了!”張主任夾著檔案包冷冷說道:“我們注意你很久了,沒經過允許你就在這裡擺攤,這是犯法地,現在,你快把攤子收了,跟我們去交罰款......”
“交罰款?交多少?”老邢心裡有點慌。
“十五塊!”
“十五塊?我,我沒有......”老邢很為難,一個星期,他也沒賺夠十元錢哪!
“總之!除了交罰款之外,你還要寫份檢查,要保證以後絕不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