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幹嘛這麼忙啊?”
“本來日子過得好好的,可是偏偏有個排長私自帶隊去了越南,說是給什麼百姓報仇。這倒好,全軍被他弄得亂七八糟的。”
“一個排長有那麼大膽子嗎?”趙靜揚起頭來,晶瑩剔透的大眼睛一閃一閃地望著母親。
“你爸爸說,這個排長可不能小瞧了,他把越南攪得人仰馬翻不說,還打掉一個精銳團的團部。”
“真的嗎?你不許騙我!”趙靜那精緻菱角般的小嘴變成了“O”型。
“看你這孩子,我騙你做什麼?現在部隊裡的主要領導正在討論怎麼處理這個排長呢!”
“他們想怎麼處理?”趙靜笑著問道,可是抓在媽媽手臂上的小手卻不由自主輕輕緊了一下。
“還怎麼處理呢!現在部隊內部在這件事情的處理意見上就發生了分歧。你爸爸和那個師的師參謀長是一種意見。左政委——你左伯伯和那個師的師長又是另一種意見。要我說,就為了這麼個小排長實在沒有必要去得罪老部下老戰友,該怎麼辦就怎麼......”
“哎呀媽媽!我是問爸爸是什麼意見,你怎麼總打岔?”趙靜使勁晃了晃母親的手臂。
“你這孩子,媽的手臂都快斷了!”齊瑞芳掙脫“魔掌”,邊揉著手臂邊上下打量著自己的心肝寶貝,“靜靜!你這是怎麼啦?你和那個排長認識?”她一臉嚴肅地問道。
“什麼認識啊!”趙靜趕緊收斂心神,一本正經地道:“誰和他認識啊!只不過陳靜的哥哥在那個排,人家不過是替陳靜擔心!”
“替陳靜擔心?”齊瑞芳沉吟一下突然問道,“你說的那個陳靜是不是陳司令員的孫女?”
“是啊!”
“噢!”齊瑞芳笑著點點頭。
“媽——媽!你幹嘛這麼笑?老實交待,你有什麼企圖?”趙靜有些不依。
“媽媽能有什麼企圖?陳靜的哥哥陳司令員不會自己問嗎?”齊瑞芳促狹地看著女兒。
“媽媽!你快說嘛!求求你啦!”
“好好!我說還不行嗎?”齊瑞芳輕輕捏了一下女兒的小鼻子,又道:“你也沒必要替她哥哥擔心。他不過是個班長,就是追查責任也查不到他的頭上,你放心好了!”
“哎呀媽媽!”趙靜把母親的手重重一甩,撅起嘴來不說話。
“你這孩子,都多大了還和媽媽使性子!”齊瑞芳扶著女兒的頭,又氣又愛。
“不和你說了!你總取笑人家!”趙靜扭過臉去。
“這怎麼是取笑你呢?女兒大啦!”
“媽媽!你再開玩笑人家就不和你好了!”趙靜一頭撲進媽媽的懷裡,小拳頭敲打起來。
“好啦!媽媽不笑就是。”齊瑞芳揉著大腿,收斂了笑容。
“媽媽!你還沒說爸爸要怎麼處理這件事呢!”
“處理?”齊瑞芳苦笑道,“還處理呢!就為了這件事,你爸爸和你左伯伯差點沒翻臉。兩個人可是頭一次吵得天翻地覆。這件事情整個軍區全都傳遍了。依你爸爸的意見,這個排長是個難得的人才,處理歸處理,主要還是要重用。可你左伯伯卻堅持從嚴執法決不姑息。說什麼部隊不能縱容不負責任不聽從命令擅自行動的現象任意發生。各說各的理,還都挺有道理的。”
“媽媽!您對這件事怎麼看?”
“怎麼看?我一個管後勤的又能說上什麼話?”
“哎呀!你說嘛!”
“好好!”齊瑞芳被女兒磨得頭都快大了。“我和你左伯伯的意見是一樣的——不管怎麼說,咱們的部隊是一支有著鐵的紀律的部隊。如果人人都向這個排長看齊,那部隊還不亂套了?這件事要是處理不好,它對你爸爸的影響可不是丟官罷職那麼簡單哪!”
齊瑞芳說完了,趙靜也徹底沉默了。胸口“撲通,撲通”劇烈地跳動著。眉頭緊緊地扭在了一起。
“靜靜!你到底是怎麼啦?”齊瑞芳屏氣凝神,認認真真地打量起女兒來。
“我?......噢!我沒什麼,只是替爸爸擔心而已。”趙靜微微搖了搖頭,身子向後一仰,靠在了被子上,“媽媽!我有點餓了......”趙靜輕輕說道,眼睛卻有些痴了......
“好吧!媽去給你做點好吃的。”說罷,齊瑞芳為女兒掖了掖被子,在女兒的臉頰上輕輕吻了一口,起身悄悄走了出去,隨手緩緩合上了房門......
“死農村兵,我不管你,看你怎麼辦!”心裡一陣地氣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