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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一切都結束了。

聶冬雁仍然一動也不能動,只能轉動眼珠子掃視目力所及之處的景象,而這已足以使她背脊發涼,心頭震駭不已。

縱橫交錯遍佈四周的屍體,滿地尚在流淌的鮮血,而最教人不寒而慄的是佇立在這片活生生地獄景象正中央的李慕白。

聶冬雁心驚膽戰地注視片刻他那雙血淋淋的手——上面還有一些心臟的碎沫渣子,再拉高視線凝住李慕白的容顏,一如以往的恬靜表情,不見一絲狠毒,不見半點冷酷,甚至不覺分毫殺氣,仍舊是那麼柔和、那麼安詳,就像個連只雞都狠不下心去宰的溫柔男人。

他真的是惡閻羅?

慢條斯理地,李慕白轉身步向井邊,就井旁的水桶洗淨手上的鮮血,又脫去濺滿血跡的黑色儒衫,裡面是純黑色的緊身勁裝,再走回她身前,提起適才扔在地上的行囊取出她的衣衫,動作異常輕柔地為她披上,遮住那一片無限美好的裸露春光,然後點出一指解開她的穴道。

“現在,聶姑娘,我們要上哪兒去呢?”他細聲細氣地問,並從另一個行囊取出另一件黑儒衫穿上。

要上哪兒去?

雙手緊揪住披在身上的衣衫,聶冬雁又是驚駭,又是不敢置信地瞪著他,一時仍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聶姑娘,有什麼不對嗎?”李慕白靜靜地俯視她,困惑地問。

有什麼不對?

他竟敢這麼問,難道他不……

遽爾,她腦際靈光一閃,不覺脫口問:“告訴我,那個害死你全家人的畜生叫什麼名字?”

李慕白深深凝視她好一會兒後,方始侵吞吞地回答她,“司空賢。”

果然是他!

聶冬雁恍然大悟,除了殺人手段殘酷不留情之外,惡閻羅最為江湖中人深痛惡絕的就是這件事,但這怎能怪他呢!

他要報仇啊!

“你為什麼要殺少林凡月大師?”

“大和尚有姦殺女人的惡習。”

武林中人卻說是惡閻羅在姦殺女人之際被凡月大師撞見,因出面阻止而被殺。

“為什麼要殺青城派青虛道長?”

“他殺了自己的徒弟,意圖侵佔徒弟的家產。”

江湖上卻傳言是青虛道長為救徒弟反雙雙被殺。

“丐幫幫主?”

“死在我手中的並非原來的丐幫幫主,而是千幻秀士易容假扮的冒牌貨,真正的丐幫幫主早已被他殺死。”

老天,事實竟然差距如此之大!

聶冬雁驚訝得直眨眼。“你為什麼從不辯解?”

“為何要?”李慕白神情淡然,低低柔柔地反問。

這還用問嗎?

“因為……”聶冬雁驀而頓住,若有所悟地仰眸對上他那雙澄澈柔和的眼,深深地、久久地凝視他,李慕白也很有耐性地等待著。

良久,良久……

突然,聶冬雁背過身去。“你下手為何如此殘忍?”

在她身後,李慕白輕輕呢喃,“沒有良心的人,留著心何用?”

沒有良心的人,留著心何用?

是的,他沒有說錯,沒有良心的人要心何用?想更多卑劣歹毒的奸計,做更多滅絕天良的勾當?

他沒有錯,錯的是那些沒有良心的人。

不知為何,聶冬雁的心突然尖銳地刺痛起來,痛得她差點呻吟出來。

他明明是個好人啊!為什麼大家都要說他是壞人呢?

“我想……”

“姑娘?”

“我們該出關去找我外公了。”

一日之間,聶冬雁好像突然長大了、成熟了、懂事了。

她不再貪玩、不再任性,乖乖的任由李慕白領著她朝關外而去,甚至幾乎不說話,總是若有所思地偷覷著李慕白,只偶爾會問一些奇怪的問題。

“李公子,你可有私心戀慕的姑娘?”

“不曾有過。”

“哦!”

或者是——

“李公子,倘若有人用狡猾的理由逼你做不樂意的事,當然,不是壞事……呃,應該不算吧……總之,如果是那樣的話,你會如何?”

“該我做的事,就算再不樂意我也得做;不該我做的事,就算任何人逼我我也不做。”

“哦!”

這種似是而非的回答並不能讓聶冬雁滿意,但在出關那一天,她還是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