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她抬手拒絕陳景揚碰觸自己的額頭,“今天麻煩你了,你回酒店休息吧,我自己可以的。”
陳景揚調慢點滴的速度,看著孟知微的眼睛說:“可是我不放心。”眼裡的認真不容忽視,再配合這麼一句話,攝人心魄的醉人,總之孟知微看呆了。
回想起來,她這兩天發呆的次數確實有點多。如果這個人是別人,一定不會有這樣的效果。可是他是陳景揚,是孟知微愛了很多年恨了很多年,一直刻在心底的陳景揚。她想抗拒,身心卻總是和想法背道而馳,在她的理智還沒做出選擇的時候,身心早就先一步給了反應。
回憶
正當孟知微覺得有一點小尷尬時,她的手機響了,陳景揚起身幫她把手機從包裡拿出來,是孟池西。大概因為醫院的環境太安靜,孟知微醒來時一直誤以為已經很晚了,沒想到才九點。她把電話接起來,清清喉嚨說:“寶貝,準備睡覺啦?”
“已經洗完澡了,媽咪你好點了嗎?”聽孟池西的聲音,像是已經染上一絲睏意。
“好多了,別擔心。那你早點睡,明天叫司機叔叔送你,姥姥的腳還沒好吧?”許繁青骨折的腿還沒好全,天寒地凍的確實不適合出門,雖然孟知微自己生著病,還是會擔心遠方的家人老小。
“醫生說恢復的很快,姥姥叫你不要擔心。”孟池西停了停,突然說:“媽咪,讓爸爸接電話好嗎?”
孟知微沉默地把電話遞給陳景揚,在這種安靜的環境下,聽筒音量被無限放大許多,她才不信陳景揚什麼也沒聽到。果然,她拿著手機的手剛伸出去,陳景揚就已經接了過去,指尖相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哪知他一聽電話,立刻站直,恭敬的說:“阿姨,我是陳景揚。”看來是許繁青,孟知微鴕鳥的把自己埋進被子裡,但是紡織品沒有隔音效果,陳景揚和許繁青的對話還是一聲不落的傳進孟知微的耳朵裡。
只聽許繁青在電話那邊囑咐:“小揚啊,我們童童最不喜歡喝藥打針啦,小時候都得讓人千哄萬哄的,這回要辛苦你了啊。”
然後聽見陳景揚在這邊畢恭畢敬的應答道:“不辛苦,我應該做的,阿姨。”
隨後就是無數個回合的許繁青囑咐,陳景揚應答。大約說了十多分鐘,這兩個人終於結束通話,許繁青也沒要求再和孟知微說話,似乎對陳景揚非常放心。
這裡是中美合資的私人醫院,裝置新裝修也很人性化。孟知微所在的這間單人病房裡並不止一張病床,另一張是給陪床的看護用的。
掛了電話,陳景揚就坐在那張病床上,看著孟知微的後腦勺出神。在來上海前,他去找過許繁青,聽她講過那些他沒來得及參與的,孟知微的過去。
許繁青一直誤以為孟知微是因為季蘊的關係,才想要生下孩子獨自撫養。畢竟兩個孩子青梅竹馬長大,季蘊對孟知微有多好,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他的離開不僅讓他父母難以接受,對孟知微來說更是堪比晴天霹靂。
而許繁青也不知道自己女兒和陳景揚之前究竟有什麼糾葛,所以她對陳景揚是這麼說的:也許童童心裡還是想著她季蘊哥哥,才不願意對別人敞開心扉。
原本陳景揚想著,自己好好表現,沒準兒等孟知微心軟了就會原諒自己。結果現在看來,在她最脆弱最無助的時候,她第一時間想到的還是季蘊,可見這個已經不在的人,對她的影響有多大。
許繁青說的那個孟知微,已經隨著季蘊的離開,消失了。現在的她,需要吃藥的時候絕不含糊,打針也很配合,不需要人哄,不需要安慰。旁邊的人很容易就能感覺到,她在要求自己迅速好起來,撒嬌任性這樣的事情對她來說,似乎只在夢裡存在過,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認為,可以讓她撒嬌任性的人已經不在了。
從孟知微醒來叫完季蘊哥哥,又馬上恢復若無其事的表情開始,陳景揚的心就沒有好受過。他很想抱著她說,沒關係,別怕,我在這裡。
可是,他沒資格。她的抗拒和外露的疏離,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他沒資格這麼做。
坐了好一陣子,陳景揚起身,把墊在孟知微正在輸液的手臂下的熱水袋抽出來,換過熱水又重新墊回去。孟知微閉著眼假寐,他做的很細緻,放好熱水袋,還幫她整了整枕頭的高度,最後調暗床頭燈坐回空置的那張床上。
孟知微不願意和陳景揚說話,她心裡太亂,不僅是因為陳景揚這兩天為她做的事,還因為上午昏睡的時候她確實夢到季蘊了。
這麼多年來,每年的這段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