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昨兒個,老邱頭吃了藥。安穩地睡了個好覺,早上起來精神頭十足。
文佑遠遠地站著,看著曉晨正彎腰將墳頭邊上的枯草給拔了。邱爺爺正舉著香,念念叨叨地說著什麼。
敬過了三回酒,邱爺爺讓曉晨燒著紙錢,自個兒在一旁還在說這話。
等文佑回過神來,曉晨扶著邱爺爺已經下來了,邱爺爺一臉地輕鬆。
“你也許久沒回來過了,咱去瞧瞧咱家以前的宅子,還有那一畝田有沒有荒廢了?”老邱頭也知道,這麼多年沒管那一畝田,村子裡是可以收回去的,只是還沒到五年。
難得見到爺爺興致那麼高,曉晨也不好掃了興。
“邱爺爺,你們家的宅子不是說被大雪壓倒了嗎?”
文佑還記得那年下雪天,唐大海背了邱爺爺回來,跟了個瘦弱的曉晨。雖說塊頭比文佑大,就是瘦的可憐。那時候,唐家的日子也不好過,大家相扶著,過了幾年。
“文佑記性真好,那宅子是早就塌了,我就想回去瞧瞧,這麼些年,有沒有被村子裡收了回去……”老邱頭說得坦然,只是心裡還是介意的,畢竟,從小,他就在那兒長大到老……
“嗯,我也想去瞧瞧曉晨住過的地方呢……”文佑扶著邱爺爺,附和道。
曉晨忐忑地拎著籃子,跟在老邱頭的身側,聽著文佑和爺爺說說笑笑,只是他笑不出來。
老邱頭走著熟悉的路,“這路幾年前就是這樣,一點兒都沒變過呢……”
“這是姚大的宅子,邊上的就是我們的宅子……”老邱頭瞪大眼睛,尤不相信!
“你們的宅子沒塌啊,你們村子裡給你們修好了?”文佑順著邱爺爺指著的手,望過去,嶄新的院子立在那兒。
老邱頭託了文佑的攙扶,快步走到新院子前,有些難以置信。他倒是不以為村子裡那麼好心地給他們重新建了院子。
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別人已經佔了他家的宅基地了……
“你們是誰,怎麼站在我家的院子前?可有什麼事兒?”一新婦打扮的站在院子裡問道。她也是聽到說話聲才出來瞧瞧的,果不其然,有人。
“小嫂子,請問這裡住的是誰家啊?原本我記得是一老頭子和一個小孩兒住的……”老邱頭不想多生事端,還是忍了下來。
“老爺子,我當家的不在家,我也不好請你們進來坐!要不去我婆婆那兒坐會兒?”這大冷的天,新婦有些不忍。
“小嫂子,你家婆家是哪家啊?”老邱頭很想知道,到底是誰家。
“喏,就在隔壁,村子裡都叫姚大家……”
“噢……”老邱頭恍然,其實想想也知道,村子裡沒家都能分到宅基地,這唯一能佔了他家的宅基地的,自然就是他家唯一的鄰居,姚大家的。
“那這從前住的那老頭兒呢……”老邱頭不依不撓地問著,也沒說要進屋去坐坐,也不挪步去隔壁院子。
“我也是嫁過來沒兩年,這前頭的事情我也不曉得。只是聽說了,幾年前的一場大雪,那祖孫倆凍死了,也有人說是被親戚給帶走了。不過那宅子底下卻是是沒見著人……”新婦仔細地說著。
文佑這會兒倒也是聽明白了。“這倒也是,這要是死了人了,你們也不會佔了別人家的宅基地了!你們村子的里正就不管這些嗎?這人要是回來了,就由著你們佔了別人家的宅基地了?”
新婦好脾氣地笑了笑,跟計較文佑的壞語氣。
“算了,咱們走吧……”老邱頭有些無力,來時興沖沖,說要走,卻是一臉地敗興。
“老大家的,你在跟誰說話呢,叫你來幹活,就只會拖拖拉拉!”姚大媳婦在隔壁院子大聲地罵道。
“娘,這幾個外鄉人在打聽這院子的先前的那戶人家,說是咱佔了人家的宅基地……”新婦輕聲說道。
“我呸!就邱家那斷子絕孫的人家,要不是我老姚家行得正,站得直,這輩子無愧於心,倒是還真不敢住進他家的院子!這村子裡頭,誰家敢住!
一門子的災星,幾年前那場雪,村子也就被砸傷幾個,也就他們老邱家,就這麼絕了戶,上輩子也不知道造了什麼孽,來了這世上也不能好好地走上一遭!
以後別跟我提老邱家,一點兒規矩都不懂!”說完,氣急敗壞地進了屋子。
“曉晨,你別拉著我,你拉著我做什麼!那個潑婦,他怎麼敢!”文佑掙脫不開曉晨,氣急敗壞。
老邱頭搖了搖頭,“文佑,彆氣了,我跟曉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