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就去世了,死得非常安詳。 之後,老三繼續留在村子裡,終生未娶。而趙家老宅,也接待了很多前來避暑的孩子和老人,他學的是醫科,靠著自己大學裡學到的知識以及自學看書,將老宅變成了一所鄉村醫院。 趙伯終於說完了,他把最後一點酒都喝了下去,似乎很高興,彷彿把多年來的苦衷都說出來了一般。 外面已經將近黃昏,一位中年婦女牽著個孩子走了進來。 〃趙醫生,幫我看看孩子吧,瞧過去像是中暑了。〃女人有些著急,我看了看孩子,果然,頭暈乎乎的,腳步都不穩,臉上紅熱不退。 趙伯打著酒嗝站起來,給孩子看了看,在孩子胳膊、脖子、腋下等處按摩了幾下,然後遞給女人一些白紙包的藥丸,揮揮手說沒事了。女人非常感謝地退了出去。 〃原來你就是那個趙三?〃我忍不住問道。 趙伯醉眼醺醺地望著我說:〃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不過你長得和你父親的確很像,而且一樣喜歡刨根問底。〃說完,他對著我笑了笑,笑容裡充滿苦澀。 我告別了趙伯。站在趙家老宅的門外,我忽然覺得這棟房子在紅色的夕陽裡顯得非常落寞。 趙伯在我面前緩緩將門關上,陽光透過門縫,我好像看見趙伯後面本該是空蕩蕩的地上,站著很多雙腳,穿著各種的鞋子。 其中,就有雙圓頭黑布鞋。 當我揉揉眼睛想再看一下時,門已經緊緊關上了,我暗想大概是喝了些酒,再加上光線的緣故,才產生這樣的錯覺吧。 第二天,我從夢中醒來,知道趙伯去世了。 走得很安詳,這種歲數無疾而終是件高興的事,無論是對己還是對人。據說那天晚上有人看見一條巨大的蛇蜿蜒迅速地爬進了趙家老宅。不過,是否真的看清楚了,那人又不敢肯定了。 週一還要上班,我匆匆祭拜了一下趙伯就回去了。趙伯沒有子女,或者說有很多子女,因為他教了村子裡很多小孩啟蒙知識以及做人的道理。所以他的後事都是由村子操辦的。 回去的時候,我告訴父親趙伯去世了。父親聽了唏噓不已,並說自己小時候由於〃文革〃喪父,一直很敬重趙伯,因為他學識淵博而且熱情待人,還會醫術。 〃他有說什麼嗎,臨終前?〃父親問我。 〃他說我很像你。〃我老實回答。父親哦了一聲,就沒再說話了。從此以後,他也沒再提及過趙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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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橋書吧。 第34節:第五十六夜 偷壽(1) 第五十六夜 偷壽 年輕人的腦袋彷彿被什麼東西壓過一樣,眼睛都擠了出來,雙手蜷曲著伸向空中,好像想抓住什麼一樣。屍體的旁邊,是一把菜刀。 紀顏的身體恢復得很順利,這自然和那兩位女孩的悉心照顧分不開,不過接連幾天的好天氣,也起了很大作用,人的心情開朗,身體自然也好得快些。黎正的腿傷卻還要過些日子,大概是傷到骨頭的緣故。我剛忙完來到醫院,卻看見落蕾和李多正聚精會神地趴在紀顏床邊,原來他又在講故事了。 尤其是李多,今天把頭髮分成了兩縷,雙手墊在下巴下面,光滑如綢緞的頭髮灑落在兩耳邊,正一臉虔誠地望著紀顏。我忽然覺得她的樣子很像我前幾天見到的小哈巴狗伏在地面上睡覺的樣子。 當然,我也只是在心裡想想罷了,切不可說出來,否則明天恐怕要請傷病假了。 照例寒暄了幾句,卻沒打斷紀顏的故事,還好,剛開始講沒多久,我也坐到一旁,聽了起來。 (下面是紀顏的口吻。) 在漢族喪葬習俗中,最為普遍的是70歲以上的老人去世,弔喪時親友們會〃偷〃走喪家的碗筷。說偷也許不大入耳,其實這是自古傳下來的老規矩。解放前,江南一帶有個習俗,參加葬禮的親友吃過豆腐飯,臨走時喪家會向大夥打招呼,有的拿碗,有的拿筷,民間認為這是合理合法的,美其名曰〃偷壽〃。廣西安瑤族自治縣的壯族地區,80高齡的老人去世悼念時,人們也會帶走餐桌上的碗筷,當地習俗稱之為〃取老壽〃。廣西另一些地方卻稱作〃搶筷〃,說搶也不算過分,有時客多物少,先下手為強,這樣就出現了你搶我奪的場面。建國後移風易俗,揚州等地的喪家改〃偷〃〃搶〃為贈、送。 大部分教派都認為生老病死是無法避免的,人之壽命也早有定數,不過,總有些例外,其中有一種人,他們專職為別人偷壽,雖然代價極高,但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比生命更重要的?萬貫家財也會化為烏有,有道是〃錢爛繩斷,身亡人去〃,可以用錢財買壽命,無論多少,斷然是隻賺不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