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旦發現自己的能力在破開結界時已耗去一半的話,只要有人起個頭,他們就會一湧而上,落井下石。
不一定是為了冥皇,不一定是為了正義,只是為了自己無法接受的事,只是為了自己無法面對的殺人手法,他們一定會強行抹去這個令他們不安,恐怖的存在。
淡淡的譏笑掛在唇邊。御拖著梵再次避開看不見的王者強力一擊,呼吸也有些急促了。他看了看真炎一眼,又看了看翼,冷厲的眼光投向了帝座上的瀾。
瀾像木偶一樣乖巧地坐著。
是自己制住了他,不讓他亂動的。他若能動,一定是撲過來哭個不停吧……真是蠢材。
低低地嘆了口氣。
對不起了,瀾。不過時間是差不多了,已用不著自己了。現在,是該下定決心的時候!
“跟我來。”又咳了一聲,御帶著同樣重傷的梵,如大鳥般向帝座飛撲而過。
第九回 天時墜兮
一半嘔吐,一半腳軟的人群,在看到御帶著梵衝向他們王者的時候,都只能不顧一切,大呼小叫,把自己想像成英雄烈士般捨身取義,義無反顧地衝了上去。最前方的自然是翼。
御回眸,看了翼一眼,襟袖拂動,帶著梵穿過瀾身畔。梵可以感覺御在穿過之時似是對瀾動了什麼手腳,而那兩個已成為木雕泥塑的相國將軍們自是不可能出手阻擋的——逃都來不及了,只恨腳軟。
平安闖過。
帝座後應是雕塑著華彩麗暉,高貴莊雅的彩壁破裂開來,黑色氣體狂飈而出,森冷無比。御與梵投入這氣體之中,轉眼便失去蹤跡。
“瀾!”翼大吼,不知在這亂流中無法動彈的瀾會不會受到傷害。
“哇~~~~~~~~~~~~~御~~~~~~~~~~~~”悽慘地哭聲在滿殿亂流中響起,分外突兀。“你在哪裡啊~~~~~~~~~~~~”
高大的王者嚎淘大哭,嚇倒了一地初相識的臣民。翼咬牙切齒。“御這混蛋,真是信錯他了!竟把瀾弄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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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不管怎麼看都是黑天黑地的視野中,梵聽得一連串破壞聲響,以及御越來越頻繁的咳嗽之聲,心下不安,這才想到御的身分,就是那個極地死神,那自己怎麼會被他一拉就乖乖跟走了呢?
此時想這個多半是無益之事。梵足不點地地跟著飛奔,一邊調整內息,壓住因傷而一直作痛的五臟六腑,一邊猜測現在是跑到哪裡去了。不過真沒想到有一天會是御救了自己,而且自己還得跟著他一起逃命。
空氣中傳來腐敗陰鬱的氣息,悶悶地讓人就算沒受傷也會想咳嗽的,兩人前進的速度越來越慢,御破壞的難度也是越來越高了。梵只能聽得一陣嘩啦呼嚕的聲音,如風過流水,有時又什麼聲音都沒聽到。完全不明白髮生什麼事。
最後一刻,御停住腳步,梵看不到他在幹什麼,也聽不到他的動作,不過是頃刻之間,卻覺得空間劇烈震動,似是整個都扭曲了一般,身形亦起了異樣的漲縮。如波盪般自腦海中衝起昏眩,而後,是立不穩足跟,想要蹌踉後退,卻被御拉住,以超出之前數倍的速度向前衝去。
腦海中的暈眩越來越強,氣流擠壓得腦袋漲一下縮一下,都不知變形成了什麼樣子,也不知會不會突然破開。好不容易才壓下的傷勢在血液亂竄之時又加重了點,溫熱的液體自唇邊溢位,滿口甜腥。
不行了,連瞎子都能看到金星亂竄,想來離昏迷是不遠了。梵模模糊糊地想著,腦海‘轟’地一陣巨響,隨後,一切都松馳開來。
“喂,別再昏了,快醒一下。”御冷然的聲音像是從天外傳來一般,忽遠忽近,左右不定。梵按住頭,緩緩睜開眼,再緩緩閉上。只覺身子火燙得緊,嘴裡卻又幹又苦又澀,連唾沫星子都沒有。
“……是地獄吧。”有氣無力地說了聲,梵想咳,喉間卻像被撕裂一般痛。“有水嗎?”
“沒有。”御的聲音也是同樣嘶啞乾澀。
“四帝結……界……你……進得來,他們便進……不來?”一席話說得斷斷續續,幾難成調。梵覺得喉嚨有如火燒,又像是有刀割過,乾巴巴地澀痛,可是話不問清又不行。
“你當我是誰?!”冷冷地回了一句。
“那最好。”梵閉口不再說話。想到此時有精力廢話,他還不如用來調養內傷。今次確是慘重之極,短期內是不可能復原的了。
自懷中掏出瓶子,感謝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