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外,多臂金剛負手而立。
他瞥了大竹鼠一眼,聲音悶響而開:“主人已經進入古塔這麼長的時間,怎麼還不出來?”此時,太陽早已經降到了地平線下面多時,天也已經徹底黑了下來。死亡森林更為靜謐,就像一座巨大的墳墓,似乎隨時都會爬出一具一具恐怖駭人的古屍。
敲響大鐘之後,大竹鼠心頭枷鎖盡去,心靈圓潤通透,再無一點汙垢,身上散出陣陣禪意。
如同一位得道高僧,一言一行,都暗合天地至理。
他不在乎多臂金剛略有怨氣的言辭,輕笑一聲,道:“快了,你看那兩個光點已經在第九層閃動,說明他們馬上就能出來了。”
多臂金剛淡淡地哦了一聲,不再答話。
晚風襲來,大竹鼠抬頭,隔著死氣看著天空中略顯朦朧的星辰,低聲問道:“你與小友是如何結緣的?”多臂金剛知道,他嘴裡的小友,就是歐陽明。
多臂金剛聞言,輕輕笑了起來,笑容極為憨厚,繪聲繪色地講了起來。
心裡極為自豪,沒有一點兒牴觸,他心裡知道,歐陽明日後的成就,定能達到讓所有人都抬頭仰望的程度。尤其是他渡過六道天劫成為尊者之後,更能感受到天鳳之火的霸道,似能焚盡世界一切,就算身為尊者,在那熊熊火焰之下,都有一種渺小的感覺。
大竹鼠不答話,就這麼靜靜聽著。
就在這個時候,這破舊的古塔輕微晃動起來,一圈詭異的波動四散而開。
等這波動散開的時候,歐陽明與大黃的身影已經來到了古塔之下。
多臂金剛一臉憨厚,把嘴中的說辭嚥了下去,主動迎了過來,習慣地摸了摸頭,訕笑道:“主人,有什麼發現沒有?”
歐陽明略顯遺憾地搖了搖頭,隨即對著大竹鼠拱了拱手。
大竹鼠眼中就如有兩個不停向內塌陷的漩渦,目中光芒一亮,對著歐陽明點頭示意。
隨後把目光停留在大黃的頭頂的犄角之上,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麼。
歐陽明抬步走到大竹鼠面前,問道:“前輩,可否借一步說話?”
大竹鼠身上禪意陣陣,沒有思考,重重點頭。
一人一獸來到距離古塔不遠的木屋之中,屋內收拾得乾淨整潔,沒有一點塵埃。
大竹鼠睿智無比,問:“要喝什麼,有茶有酒,在死亡森林之中數千年,生活孤寂無趣,除了煉心,我只能靠這些打發打發時間。”
歐陽明後背斜靠著凳子,看起來多了幾分慵懶,燭火昏黃,多了幾分古老的韻味,就像是塵封了百年的畫卷。滄桑悠遠,他看了燭火一眼,聲音無喜無悲,說:“喝酒吧,好久沒喝,想喝了。”
接連喝了三杯,一人一獸都沒有開口。
等第四杯快要見底的時候,歐陽明五指摩挲著酒杯,終於忍不住問道:“前輩,不知你對死亡森林瞭解多少?”畢竟比耐心,他對這能枯坐百年的竹鼠來說,還是太嫩了。
大竹鼠喝了一口酒,眼底罕見地露出一抹凝重。正色道:“不太瞭解,但死亡森林的形成據說與大墟有關。”
“大墟?”歐陽明眉毛上翹,把酒杯放在,手指輕釦了下桌面。
“嗯,大墟!但很多痕跡都被抹去了,很多事兒真假摻半,誰又說得清。”說這話的時候,它眼神更為滄桑,就連木屋中的燭火,韻味都更足了幾分。
歐陽明沒與大竹鼠在這話題上多聊,巧妙地岔了開來,低聲道:“前輩,現在您已將血脈中傳承的任務完成了,以後可有什麼打算?”
大竹鼠略有深意地看了歐陽明一眼,笑道:“帶著小紫轉一下,它已在死亡森林中陪了我數百年,我也該履行作為父親的責任,教它立心立命,觀看多姿多彩的山河,來養小紫的磅礴大氣。要是他不喜歡,就回來死亡森林渡過餘生,平平淡淡,簡簡單單。”
它的眼眸中閃動著一絲慈祥之色,神態間卻是在不知不覺中多了一點兒的老態。
但正是因為如此,才顯得愈發的真實了。
歐陽明微微點頭,看著不再言語的大竹鼠,他抱拳一禮,退了出去。
到門外時,忽有所感,抬頭見到貼在木屋兩邊的對聯: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橫批,量力而行。
“量力而行!”他嘴裡唸了幾遍,眼中露出一道別樣的神采。
隨便找了個樹洞過了一夜,第二天,沒有告別,歐陽明等便朝死亡森林外圍走去。
也是這一天,大竹鼠帶著小紫一路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