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吳蕭荒也在他耳邊提過幾次,瑜天睿的陣法修為遠超同階,但他始終覺得,這個人實在是太年輕了,年輕得讓人無法產生安全感,這種年紀,就算天賦再高,對陣法的理解又能強到什麼地步?
歐陽明心思通透,將這一抹疑惑收入眼底,幽幽一嘆,也不做解釋。
反倒是薛萱樂鼓起腮幫,有點為歐陽明出氣的意思。
眼珠一轉,露出一抹狡黠,感慨道:“瑜大哥,你也太謙虛了,騰家兩位心意相通的高階靈者都被你用陣法滅殺,至死都沒組織起有力的反撲,這可不算有點心得,這可是造詣頗深了,過分的謙虛可就是驕傲哦!”她吐了吐舌頭,顯得俏皮可愛。
這悅耳的聲音就如灌耳的雷音一般在吳徐寧腦中響起,掀起轟鳴,腦中只剩下一句話:“困殺兩位心意相通的高階靈者。”
這聲音越來越大,如同掀起的滔天巨浪。
但隨即,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猛然吸氣,雙目瞪得滾圓,駭然道:“心意相通,這……難道是騰家雙雄,明澤、明墟兩兄弟?”
這兩人以配合默契揚名,就算在匯尋城之中,都有所耳聞。
薛萱樂眉毛彎起,如掛在天空的弦月,心裡滿意極了。
眨了眨眼道:“是啊,就是騰家雙雄,怎麼了?”說著臉上還露出懵懂的表情,心裡卻是舒坦極了,暗道,讓你看不起瑜大哥,哼,打臉了吧?
歐陽明也被薛萱樂誇得有點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說道:“吳兄,等我先將這麻煩解決了,再好好說道說道。”
吳徐寧也是目光灼灼,盯著大陣,拱手一笑,道:“天睿兄弟請便。”
歐陽明輕輕點頭,不再多言,身形一閃,已經落入大陣之中,右手凌空一點,頓時,陣法之內的所有空間節點全都亮了起來。
他嘴中囔囔自語:“貪嗔痴、恨憎惡、愛別離,不知道你所求之物是什麼?是名利雙收,還是平淡安閒?心裡有怎樣的期盼與願望?藏在靈魂深處的夢魘又是什麼?”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眸之中竟閃爍著一道讓人心寒的冷漠。
這就是如今歐陽明所佈置幻陣的恐怖之處,直指人心最軟弱的地方,或愧疚,或悔恨。
吳徐寧嘴裡吐出一道寒霧,走到血色烏鴉身邊,也不怕髒,一屁股坐在地上,仰著頭問:“萱樂小妹,天睿兄弟真的利用幻陣滅殺騰家雙雄?”
“嗯,我親眼所見。”薛萱樂一拍胸口,信誓旦旦地保證。
吳徐寧吸了一口涼氣,將目光移到幻陣之上,沉默不語,不知想到了什麼。
幻陣之中,歐陽明對著陣法樞紐輕輕一劃,輕呼道:“幻即為真……”
一霎之下,幻陣空間快速變化,舒雅只覺得一股壓抑之感襲來,像是掉進了樹萬丈的深海之中,壓得她喘不過氣。
睜開眼時,已經端坐在小院的木凳上面,梳了兩根馬尾辮,一根垂在胸前,一根垂在背後,清純自然,未語先笑,尤其是臉頰之上甜甜的酒窩,更顯喜人,看起來,已經十五六歲,但身材卻尤為高挑。
歐陽明就如神靈一樣,靜靜觀望。
“我怎麼回到這兒來了?”她臉上露出思索之色,可就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突然,小院籬笆一聲脆響,一個面容和藹的中年婦女走了進來,她身材略顯瘦弱,卻給人一種幹練之感,手裡提著一條一斤大小的鯉魚。
舒雅嘴角微微一翹,臉上露出兩個可愛俏皮的酒窩。
迎了上來,輕笑道:“娘,今天吃魚嗎?”
婦女眼底閃過一抹憐惜之色,揉著舒雅的細密頭髮,笑著道:“是,老王婆送的。”
舒雅把頭髮辮子甩到身後,將鯉魚接過,聲音提高了許多:“老王婆,她不是鑽錢眼裡,只管牽紅線、拉紅繩麼,怎麼這麼好心,給我們家送條鯉魚?”她用手掂了掂,心裡暗道,這起碼一斤多了。
婦女臉上露出苦澀,輕聲細語道:“妮子,再過三天你可就滿十六了,今天老王婆跟我說,縣裡陳家小公子看上你了,想納一門小妾,你也清楚,他家裡可是有上百畝土地,老王婆還說,縣令老爺都與他家關係匪淺,只要嫁過去,保準能過好日子。”
舒雅臉色一黯,瞥過臉:“娘,陳家小公子什麼品性,你又不是沒聽說,而且他已經納了三房小妾了,這魚是臭的,我吃不下……”她一賭氣,抬手就把鯉魚丟了三四丈。
“唉,這妮子!”婦女罵咧了一句,彎腰又將魚撿了起來。
舒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