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還未落下,這棋盤之上所有光點全都活過來了一般,發出絢爛奪目的光芒,第六陣破,落子破陣,紅衣女子的身影,緩緩消散。
歐陽明怔住了,精神世界之內颳起颶風。過了一會,這才抱拳一拜。這一陣,其實只能算平局,紅衣女子未贏,他卻輸了,輸給了自己,輸給了道心。
大黃與多臂金剛同時走了過來,大黃毛髮柔順,咧嘴一笑道:“六個大陣全都破了?”
多臂金剛也是豎起耳朵,唯恐錯過了一點細節。
歐陽明吸了口氣道:“破了,但第六陣……”他沒有說完,反而重重地嘆了口氣。
走過陣法,歐陽明放眼四望,這地宮之中看起來空曠。
燃著燭火,火光黯淡,卻別具一番韻味,在地宮地盡頭出現九道石階。
而石階下方,形影獨單地擺著一個木架,木架上擺著許多樞機盒。
歐陽明與兩獸一起,步子起起伏伏,走到木架之下,嘴角勾起,露出笑意,拿起一個破舊木盒。
木是楠木,質地中等,不好不壞,盒子上佈滿灰塵,一股滄桑之感盪漾而開,被蟲子咬出針孔般的小孔,似稍稍碰一下,就會變成木屑碎開,與架上其餘材質不詳,卻火燒刀劈都沒傷痕的樞機盒相比較起來簡直寒酸到家了,
歐陽明上下打量,調笑一聲:“細細看去,倒別有一番味道。”
從破舊木盒之中取出一本古卷,翻開第一頁,僅僅看了數字,立即心頭大震,情不自禁地默唸出聲:“靈界之災由來已久,應當追溯至中古往前。但最嚴重的一次當屬萬年之前的大劫,千萬生靈泯滅,綿延的山脈幾乎被移平,我當時修為不過尊者,僅能自保,做不到救濟蒼生,是為生平一憾。至悟透大道,破空而去之後特留下此處地宮,供有緣人參悟陣法,問道問心,落款,許君清。”
這字型狂傲,一氣呵成,如硬生生用篆刀刻入宣紙,映入心神。
但其後記載的大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歐陽並沒略過,逐字逐句看完。忖度之後,心中疑惑萬分,萬年之災到底是什麼?文中根本就沒有提起啊。
他腦中就如一團漿糊,越來越亂,最後幽幽一嘆:“罷了,這一切終究會水落石出。”
緩緩邁步走至臺階之下,一攤如清泉一樣的星光從臺階之上灑下,映照著木架,看起來神秘無比。
步子一邁,身形如一縷清風,踏入第一道石階之上,頓時一片璀璨星空倒映在他眼中。星光散發著迷人的光輝,如夏日夜晚的螢火蟲,相互連線成無數條完美的弧線,悠遠空曠,相互交錯,如能幻化紅塵三千,諸天妙有,讓人眼露痴迷,就連心神都徹底沉寂其中。
而一條似可登天的青石一道接一道鑲嵌星空之中,沒有任何依託,蜿蜒而去,如沒有盡頭一般。
歐陽明眼中露出疑惑之色,喃喃道:“不過是九道石階,怎麼似沒有盡頭了一般……”心中對許君清的手段又有了更深刻的瞭解。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冷漠的聲音在歐陽明腦中炸響。
“何為槍?”這聲音化作音符,直接炸開。
歐陽明沒有思索,低聲道:“拈花摘葉,皆可為槍,手中花瓣樹葉,即為槍。”聲音一落,跨上第一道青石階,身邊閃爍著星光,似隨手可抓,星光畫出一道道完美的弧線,將他簇擁而起。
“何為槍?”這聲音沒有絲毫變化,在次迴盪開來。
歐陽明沉吟了片刻,低聲道:“心中有槍即手中有槍,觀雪山大河皆可為招。”又向前跨了一步,距離天空更近,一次,兩次,每次都是同一個問題,何為槍?歐陽明也不停醒問自身,究竟什麼才是槍?手中六尺長的凡鐵嗎?
不知過了多久,他踩著青石,身軀站在空中,手可摘星,腳踩如月。
但是眼中的疑惑之色越來越甚,一道一道血絲在瞳孔深處浮現,身上汗湧如注,整個人如被泡在鹽水裡,嘴中喃喃自語:“什麼才是真正的槍道?”看著腳下星空,竟生出一種茫然,什麼是真什麼又是假?
突然,一陣刺痛傳來,他狀若瘋魔,驀然驚醒。
“槍法之道本就是虛無縹緲之物,得失之心越強,越想靠近,反而會漸行漸遠,如一根直線向兩端蔓延,再無相交之日。”
他吐了一口汙濁之氣,緩緩閉上眼睛,心守靈臺,一種灑脫意境驀然一蕩,芳草悠悠一望無際,波波盪漾如同浪潮,腦海之中的槍影招式一點一點浮現,全都是最頂尖的槍法,要是丟入靈界這個大染缸中,怎麼都得鬧出一陣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