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來的魚?暴雨天氣你怎麼敢出海?”躺在破木板上的葉大山,眉宇間一股死氣畢露無遺,虛弱道:“老子挺了六年,現在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別想著捕魚賺錢幫老子治病了。留點錢幫老子買副棺材就好。”
“昨天打棺材的張瘸子還來找我談過,說他那裡有一副被蟲蛀了的柳木棺材,只要兩百文就可以送過來。”
“兩百文?”葉青瞪著雙眼:“老子一分錢都沒有,想死可以,自己去挖坑。”
葉大山被這個不孝子嗆的一陣劇烈咳嗽:“那…那…藤席也行。”
“滕席沒有,魚皮到有一張。雖然小了點,但好歹也是老子辛辛苦苦捉上來的。”心情甚好的葉青決定不逗他了,從懷裡抱著的破褂中,徐徐展開張一米多長,半米寬的金sè魚皮。
魚皮上掛滿了銅錢大金sè鱗片,密密疊疊。稍微抖動,鱗片之間便會發出鐵石般的摩擦聲。
葉大山深陷的眼球,在凝視金sè魚皮過程中,跟充了氣一樣越努越大;其他漁民若看到這幕,一定認為葉大山跟像獅頭魚有血緣關係。
“我…我……兒,這……這莫非是……”葉大山臉sècháo紅,呼吸扯風箱般急促。
葉大山癱在床上已有大半年,自然不知葉青藏在另外張chuang底的包裹中裡面有什麼,只猜想是銅板。事實上就算他知道里面藏了魚鉤,也不會往赤金醯�砩狹�搿�
想象力匱乏,可葉大山捕了那麼多年魚,眼力還是有的。只是一眼,他就認出面前這張魚皮的主人。
“廢話,老子足足籌謀五年才把這傢伙給弄上來。”心情大好的葉青又獻寶一樣,從兜裡掏出另外個事物:“喏,這是赤金醯�撓憬骸V皇O掄獾懍耍�飛媳灰恢還鍾閫黨粵舜蟀耄�矣殖粵思縛冢�O賂�悴共股磣印!�
“我兒,這…這……這…這他媽得值多少錢啊!”葉大山這會兒也不咳了,更不喘了。激動cháo紅的神情,像足了迴光返照。
顫顫巍巍接過半個拳頭大魚膠,葉大山懷揣難以置信的表情,用鼻子湊上聞了聞。
葉大山咯噔一愣,隨後十年沒碰**的老煙鬼般,用鼻子鯨吞赤金醯�憬荷⒎⒊齙囊煜恪�
說來也怪,原本右邊肺葉被鯊魚咬了個對穿,吸口氣就像吸辣椒粉樣痛苦的葉大山,這會兒竟爆發出正常人都難以企及的肺活量,足足吸了十幾秒才停頓。
一種從未有過的舒爽順暢感,從葉大山肺部隨著血液擴散全身。就連積年惡化滲液的右肺,都感覺好轉過來。
“咕嚕~”近一天沒吃東西,也吃不進東西的葉大山,此刻忽然覺得胃裡能裝下一頭牛。
當然傷病了六年,他比誰都明白“虛不受補”的道理。只敢輕輕嚐了一口,就將魚膠遞給葉青。
葉大山齜牙咧嘴笑道:“赤金醯�撓閎庖彩嵌ゼ獠蠱罰�惆延閫縫撈潰�砩顯勖且�┖煤們熳R幌隆!�
“還有,你先把鋪子拆了,把鱗皮壓在板子下面,門板上再堆上幾百斤石頭。否則鱗皮縮水變了形,就賣不出好價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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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05 章 :海里鮑魚都是我的
當天空中最後一絲光明,被黑夜驅走時。葉青也將最後塊屋子周圍能找到的石頭,壓在了板子上。
葉青這個家窮到耗子來了,也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滾出去,自然點不起油燈這種奢侈東西。所以天sè一黑,葉青只得在門口鋪了點乾草,算是臨時臥鋪。
葉青一直都有失眠習慣,以前是被葉大山那破風箱樣喘息聲給吵的。今天葉大山呼吸平穩多了,可葉青依舊睡不著。
和葉青一樣,葉大山也失眠了。
黑夜之中,葉大山悄悄擦去眼角溢位的淚水。自從受傷這五年多來,葉青為了他付出多少,他都一點一滴記在心裡。他為自己有葉青這個兒子驕傲,如果不是實在捨不得葉青,葉大山恐怕早拿繩子上吊去了。
他相信沒了自己拖累,就憑葉青的頭腦,一定能混的比他好上百倍。
他還記得,葉青八歲那年,他把葉青送去縣裡學堂讀書。只過了幾個月,葉青認識的字兒,就比村裡最有文化的村長還多。逢年過節,他給先生送去魚蝦時候,頭髮花白的老先生,跟他抱怨最多的就是葉青心思不在讀書上,酷愛蹺學,讓他多跟著勸導勸導。
葉大山文化水平低,但做人不傻。先生對葉青有多喜愛,他一眼就瞧出來了。別人家孩子敢蹺學,先生非拿板子打爛屁股不可。
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