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是嗎?”他依舊微笑著。
彎腰撿起了一片飄落的花朵,輕輕放在了他的手上,“告訴我,你有什麼感覺?”
他摸了摸道:“柔軟的,帶著一絲涼意。還有,淡淡的香味。”
我笑了笑,“我們的生命的確是那麼的脆弱和渺小,但是,有些東西是不會消散的。就像這朵花,你欣賞過了,記得了,在心中便長久了。就算它凋零了,卻還是留在了你的記憶裡,既然上天給我們每個人都準備了一份寶貴的禮物——生命,為什麼不去享用、不去超越呢?為了自己,為了親人,為了愛人而努力生存,這才是正確的態度啊。”
他微微揚了揚眉,臉上掠過一絲驚訝。
“而且,如果真的像你所說,現在又何必要喂這隻小狗呢,乾脆讓它早點餓死,早點投胎不是更好。”我指著依偎在他身邊的小狗說道,那小狗像是知道我說它,還衝我叫了一聲。目蓮輕輕撫摸著小狗,沒有說話,忽然他的嘴角一揚,“看在同名的份上,你也不希望它死吧。”
“喂……”我立時啞口,這個瞎子先生,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過幾天就是潘恰提錫朝聖期了。”他低低道,“是各地朝聖教徒來恆河沐浴的日子,飲用恆河水並在恆河中沐浴會有起死回生洗清罪孽的奇效,你沒注意,平時清晨也會有人來這裡沐浴嗎?”
“那一定會很壯觀吧?”我已經幻想起成千上萬的教徒在恆河沐浴的盛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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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他頓了頓,“你會來嗎?”
“會,會,一定來。”我連連點頭,怎麼能錯過這個湊熱鬧的日子呢。加尼卡的痛苦暫時被我拋到了腦後。
目蓮微微笑了起來,沒有說話。
望著他密密的睫毛,印度人少有的白皙肌膚,似有似無的笑容,隨風飛揚的亞麻色長髮,我的內心忽然產生了難以遏制的好奇,如果目蓮能睜開眼睛,那該是一雙多麼美麗的眼睛……
潘恰提錫朝聖期到來的那一天,我們的妓院竟然也停業一天,幾乎是所有的人都湧向恆河邊,我也樂得輕鬆,既不用學那些恐怖的技藝,還能湊熱鬧。
到了那裡的時候,恆河的石階上已經擠滿了只圍一條白色腰布的男人和穿著五色莎麗的女人們,男女老少,無不虔誠地沐浴淨身。
婆須蜜早已下了水,她按照印度教教義的標淮,站在齊腰深的水中,將水撩過頭頂三次,然後全身完全沒入水中三次,聽說這樣才能達到淨化的目的。我看了一眼身邊的烏爾沃西,她沒有急著沐浴,只是望著遠處,似乎心事重重。
看她們兩個都沒有注意我,我打量了一下四周,想看看目蓮是否在這裡。剛轉過頭,忽然聽見一團黃|色的影子撲了過來,我仔細一看,是目蓮餵養的小狗,它朝我擺了擺尾巴,就往前跑去,我趕緊快步跟著它。走了沒一會兒,就看見目蓮正站在一棵細尖筆直的垂枝暗羅旁,這還是第一次我看見他站起來的樣子,依舊是灰袍長髮,身姿卻是挺拔清逸,和他身邊的垂枝暗羅倒有幾分相似。
他彷彿感覺到了我的到來,轉過身來,朝我笑了笑。
“隱。”他輕輕一喚。
“嗯?”
“汪,汪。”一個極不和諧的聲音和我同時回答了,我怒瞪了那小狗一眼。
一絲輕笑劃過目蓮的唇角,“你怎麼不去沐浴?”
我看了一眼那擠滿了人的河水,這麼多人在這裡泡著,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好像覺得河水都有點黑乎乎的……
“我不習慣,你也知道,我並不是印度教徒啊。”他溫和地笑著,慢慢伸出了手,我愣了愣,他的意思是讓我握住他的手嗎?猶豫了一下,我立刻握住了他的手。像是鬼使神差般,我跟著他下了石階,隨著一股涼意從腳底竄起,我很快意識到已經入了水,這才回過神來,低頭一看,河水剛剛漫過了我的腳背。他也停了下來,沒有再往深處走。
“根據印度教的傳統,如果因為種種原因不能按傳統的方式沐浴,只要把手與腳浸入恆河水中,就算完成一次淨化。閉上眼睛,用心感受一下。”他的聲音在我頭頂低低響起。
我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放開了他的手,彎下腰,將手也浸入了水中,微涼的水流過指間和趾縫,緩緩湧動如血脈博動,我的心裡忽然莫名的激動起來,這是數千年來養育了無數過往靈魂的恆河母親的脈搏,這一時刻,我的脈搏和上了她的頻率。的確,是很特別,很特別的感覺……
“你現在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