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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以庭中第七塊青石為分界線,錦衣的青年閒閒站著,溫潤如玉,周身沒有殺氣也沒有怒氣,氣勢偏偏半分不弱。

沈忍寒白著臉問:“坊主,你竟信他誣衊之詞?”

“誣衊?”殷采衣奇怪地啊了一聲,“他不是說了,這話是我讓度砂去說的嗎,你要我覺得自己的話是誣衊?”

轟!第二聲驚雷砸了下來。

“怎、怎麼會?”面上一片震驚之色,腦中思緒急轉。

“為什麼不會?”殷采衣更加奇怪地看他,“兇手這麼執著,一定要栽我個瀆職之罪,但又不想和我明著翻臉,我只能想是為了這坊主之位。而我之下,誰最有希望?只有你和度砂,我從來沒和你們推測過什麼可疑人選,因為根本就不用想嘛。”答案都是明擺著的。

沈忍寒被這過於簡單的推理弄得有些轉不過彎來,順著問道:“那度砂呢?你怎麼不懷疑他?”

“是啊,度砂一貫的表現雖然是少了根筋,不過,誰知道他會不會是扮豬吃老虎呢?”殷采衣嘆了口氣,“降了我們所有人的防心,說不定哪一天,就踩著我的頭上去了。這種年代,聰明人多到數不過來啊。”

“那為什麼——”

“這個,只能說你給自己找的後路不夠可靠了。”殷采衣很有耐心地給他解答,“什麼事都有變數,再好的計劃也不例外。比如說,相從的出現,度砂多看重她,你看不出來嗎?如果是他做的,那麼相從就是被陷害的。但是他怎麼可能陷害到自己妹妹身上?推到你身上,才比較符合常理吧。

“更何況,我實在看不出來他有這個潛質。”

解答到這裡,殷采衣終於忍不住翻個白眼,這倒好,讓他私下去挑撥,招來十三個煞星。將離坊的防衛雖不弱,畢竟只是花坊,說到底和專靠拳頭吃飯的誓門是沒得比的。

“那相從——”這句話一問出來,沈忍寒終於意識到糟了。

他錯過了最佳的辯白的機會,這麼一個個問,根本就是垂死掙扎一般,太想把事情往別人身上推,反倒說明了和他脫不了關係。

都是聰明人,凡事不用點得太明。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我有冤了你嗎?”

有一點上揚的尾音,疑問的語氣,卻是誰都明白,塵埃落定。

“七號。”一直靜觀的白散憂開口。

“屬下在。”他身後十二人中有一人上前躬身,正是殷采衣和相從撞見過的那個。

“殷采衣不足為懼,區區盜匪也可降他於馬下。”白散憂看著他,慢慢問,“你可是這麼回報的?”

那人執手,“屬下大意了。但當日情形,確實如此。”

白散憂收回了目光,轉向殷采衣,神情依然沒有什麼變化,“我們低估了你。不過,將離坊,誓門勢在必得。”

殷采衣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終於忍俊不禁地呵呵笑出來,“白副門主你真是太可愛了點,呵呵呵呵……”

兩邊氣氛一觸即發,敵強我弱的局勢明明白白,如利箭般的陽光下,獨他負手肆意嗤笑,相從在他背後的陰影中,不自禁地出了神。

眾人一時都有點發怔,不知道他什麼意思,也不明白他怎麼還能笑得出來,都和相從一般看著他,只是相從很快回神。

“你……”下意識吐出一個字,啞掉。相從愕然低頭,殷采衣負在身後的左手竟悄然伸過來握住了她的手。

相從試探地動動手指,不料被握得更緊了些,中指還在她手背上點了一下,那個意思應該是:不要動?

有點好笑,順著那根手指的意思安靜下來,不再有動作。

相從重新鎮定,側出頭去,發現白散憂一直死板死板的臉色,居然有點被笑綠了。大約他橫行大半生,殘忍無情之類的評語是聽慣了的,倒是第一次被人說“可愛”。

“你笑什麼?”忍了忍,白散憂還是開口問。

“搶到了就是你的——”噙著笑意,衝他搖搖手指,“賬並不永遠都是這麼算的啊。”

並不等再問,主動說下去:“你信不信我拱手送了將離坊給你,你就算種得出十八秀才金帶圍,也只能留著孤芳自賞一片葉子也別想賣出去?你信不信我在對面隨便開一家花坊,最多三個月一定擠得你關門大吉?”殷采衣笑意盎然,眉動神揚,“再或者,你信不信總齋一道手令下來,你連最普通的一顆月季種子也別想找到?我不介意你當這是威脅,本坊主無限歡迎你一一嘗試。你執意要信沈某人的話,我攔著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