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了。
“呵呵,或許他真的需要我們的幫助。”
“你真的這樣認為嗎?他得到了羊皮卷之後,我們就毫無利用價值了。”
“你別傻了,有那麼多人見到我們和他在一起,會出什麼事呢?”
“那些工作人員,不是隸屬‘X 機構’就是軍方秘密部門,你認為他們都是很有同情心的人嗎?你知道,要讓兩個像我們這樣的記者在戈壁灘中失蹤是很容易的事!”
我停止了咀嚼,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將口中的飯與大排的混合物嚥下去,然後以清晰的語調鄭重地對葉瞳說:“梁應物是我朋友,我信任他,他不會做出對我們不利的事情!”
“但願我只是瞎猜。”葉瞳適時地收起了她那副緊張的表情,嘴角掛了個笑容,這多少都令她的臉上有了些生氣。
“吃點飯吧,大排味道還不錯。”我舉起手中的菜盆。
……
在度過了兩天無所事事又失去自由的生活之後,我和葉瞳嚐到了做囚徒的滋味。難以想像那些要蹲十幾二十年監獄的犯人是怎樣熬過那段歲月的——或許正如《肖申克的救贖》中所說的——“他們都被格式化了。”
葉瞳開始大聲地抱怨,辱罵警衛,問候梁應物的媽媽,以及說其他一些一個女孩子難以說出口的粗口。有一次她甚至試圖襲擊並劫持給我們送飯的工作人員——真不知她怎麼想的,一天前她還怕被梁應物滅口怕得要命。
她是女人善變最好的例證。
好在這種情況並沒有持續多久。
第四天剛吃過早飯,工作人員就急匆匆地通知我們,立即去指揮部所在的一號帳篷,梁應物有急事找我。
在度過了三天被軟禁的生活之後,我們終於可以邁出這該死的帳篷了。
然而這種欣喜之情僅僅維持了一瞬間,等待我們的並不是什麼好訊息。
在一號帳篷外,我似乎聽到裡面有人在激烈地爭論,而當我和葉瞳走進一號帳篷的時候,梁應物、老賀,另一個我不知姓名的指揮者與其他三個研究員同時沉默了下來。
梁應物與其他幾個人低語了幾句,我隱約聽到“他們是我的朋友……”之類,那種言辭令我憤怒,我從未忘記朋友之道而他給我們的卻是軟禁的待遇。
其他幾人都走出了帳篷。
梁應物、葉瞳,和我,帳篷中又只剩下了我們三人。
葉瞳幾乎憤怒地要衝上去給梁應物一個耳光,然而我們都還沒有忘記這裡“究竟由誰說了算”——似乎事件又有了變故,而且是不太好的變故。梁應物已經全沒了四天前咄咄逼人的氣勢,而變得有些憔悴。
他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我們坐下。
“對不起。”梁應物道,我第一次聽見他的聲音是如此的有氣無力,“我想,我必須向你們表示道歉,那多你是對的,我的估計完全錯誤。”
“發生什麼事了?”我問道。
“‘母體’又再次失去了控制,它的富集能力已經增強到了原先水平的120 倍,並且仍在上升,我們根本無法保持對它長時間的放射性照射。在那個巖洞中,‘核’對金屬尤其是鐵的富集能力強得驚人,只有兩小時,一臺伽馬射線發生器就報廢了。現在託素湖中已經有大量的暗紅色絮狀沉澱物出現,那是氫氧化鐵。克魯克湖也受到波及,湖中的生物開始大量死亡。剛才我還接到報告,說德令哈農場也發現農作物枯死現象,整個戈壁灘的金屬與金屬鹽都在向這裡集中!”
“……”
“最糟的是,‘母體’,它在分裂!”
“你說什麼?”我幾乎從椅子上跳起來。
“它在分裂,那多,分支在向四面八方伸展,脫離‘母體’,成為獨立的個體,它在繁殖!”
“‘汝輩後人,當遵此諭,若有違者,土則非土,家則亡家……’”我慢慢地坐回椅子上。
“現在你說什麼都好。”梁應物看上去有種說不出的疲倦。
“那你找我們來幹什麼?”葉瞳厲聲說。
“我不知道。”梁應物搖著頭,“我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讓你們恢復自由,我必須彌補我造成的不便。對不起,我現在腦子裡很亂。”
“梁應物,你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
“是的,我不是。”梁應物喃喃地道。
“我們還有機會!”
他忽然抬起頭,盯著我。“那太危險了……況且我根本沒有決定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