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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蘭圃後，嚴闕回到竹軒，一人獨坐在書房中，透過窗欞看向屋外依舊翠綠的竹子。模樣上倒真有對窗發呆思春之感。

整個東北部，冬季漫長，當初修建竹軒，只是為了留一個滿園春色，可看久了總會生厭。

好似同自己慪氣一般，嚴闕撇過頭看向牆上那副掛起來的斗方，上書一個大字“忍”。他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特意掛起來，在整個東北部，還有什麼事需要他忍著。

嚴闕快步走過去，撕下牆上的字幅，揉成一團扔到地上，走到書桌前，伏案練字。

展庭雲聽著屋內的動靜，本不想多此一舉，一直老實守候在門口，一站就是半天，抬頭見天色漸晚，以為今天就要這麼守過去了，好巧不巧發現了在遠處偷看這邊的夏安。

付昶安洗帕子的時候想著不能那麼容易就算了，還是要去看看男人，在屋裡踱來踱去，思考那思考這，總算是去尋人了。

因為沒有傳見，他只有在遠處觀望，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人出來，倒是守在書房外的展護衛瞟了過來，心裡藏著事，一碰到他的眼神立馬藏在竹叢後。又過了一會，才探頭去看，發現展護衛仍看著他這邊，朝他招了招手，示意自己過來。

付昶安伸出食指對準自己，是在叫他嗎？

展庭雲偏頭看了眼門扉，才轉頭對躲在竹叢的少年頷首。等著少年靠近，展庭雲也朝他走去，約摸停在離書房五米開外。

付昶安見他走過來，乖乖停下腳步，看他有什麼要說的。

展庭雲瞧著他一雙純良的眼睛，有點於心不忍，可解鈴還須繫鈴人。鼻腔深呼一通氣，示意他靠近點，在他耳邊輕聲吩咐道：“王爺半天沒有出來，未用晚膳，也沒有飲水，你去管事那問有什麼吃食，拿來送進去。”

付昶安疑惑地看他一眼，難道自己圖謀不軌已經寫在了臉上，可又不對，他作為護衛，發現了不該阻止嗎，怎麼還幫上自己了？

展庭雲被他看得不自在，催促道：“愣著做什麼，去啊。”

到底對自己無害，付昶安連忙去找管事姐姐，拿來簡單的糕點與清茶，提到書房。展庭雲直接給他開啟門，讓他進去。

付昶安聽著身後的門扉閉合，停駐在門口，看向伏案寫字的男人。

嚴闕聽到開門聲，煩躁道：“有何事？”他吩咐過沒有什麼大事便不要打擾，既然敢開門，那隻能是有必須通告的事情，可等了許久不見人說話，反倒聽到腳步聲愈來愈近，抬起頭來，怔住了。

手中捏著的毛筆懸在半空，墨汁從筆尖無聲無息地墜落在白紙上，像是砸向心湖的一滴水，雖弱卻可穿石，濺起了一攤水。

“你來做什麼？”嚴闕看著他問。

付昶安將寫好的紙條遞給他。

嚴闕接過來看——王爺未用晚膳，膳房差奴婢送來吃食。

看完抬頭見小僕役已經拿出一盤糕點，一壺清茶，還小心地為他倒上一杯茶水，放在桌邊。

嚴闕咬咬牙，狠下心道：“出去吧。”

付昶安不動，又拿出一張紙條遞給他。

嚴闕照樣耐心展開紙條，一掃而過——奴婢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惹怒了王爺。

“沒有。”他想也沒想就否定了。

付昶安見有戲，繼續拿出紙條給他，上面寫著：那為何王爺近日不傳喚奴婢做事，是不是嫌棄奴婢笨手笨腳，做不好，誤了事。

嚴闕看完抬頭見小僕役，一雙春碧色的眸子撲閃著凝視自己，原是想再狠心些將人轟出去，可那抹春碧裡盪出了春水，好似他一說便要傾瀉而出，他的喉結滾動，嘆了聲，“沒有。”

付昶安象徵性的抹抹眼睛，哭是門高超技藝，對於他這種時不時需要靠它“活命”的人，自當要熟練掌握，要不然前三個世界就白活了。吸了吸鼻子，在男人的注視下露出淡淡的微笑，而後又遞給他一張紙條。

嚴闕看了——那我可以一直伺候王爺了。

連“奴婢”都不用了，換成了“我”，有種自己被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嚴闕望向一臉期盼的小僕役，心下微嘆，朝他輕輕頷首。

付昶安立馬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眼睛彎成月牙兒，臉上的小梨渦明晃晃地呈現在男人眼中。

嚴闕手欠地戳了戳，瞧著小僕役，嘟嘟嘴，也沒生氣，笑道：“就這麼開心。”

付昶安點點頭，當然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