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拼起酒來,划拳行酒令、猜謎語講葷段子,很快便同侍衛們打成一片。
迅坐到逸王爺身邊,也沒說話,只管倒了酒,兩個人碰了便幹,兄弟倆經歷了太多,此時此刻任何言語都顯得蒼白無力,所有想說的和無法說的就都在這碗酒裡了,一口飲盡,心照不宣。他們曾為年輕付出過代價,也終因成熟收穫了手足情真。
我忍不住偏頭望向遠處靜靜燃著的那堆篝火,篝火旁的那人正望著這邊默默地注視著我,他也正在為他的年輕付出著代價,只不過他還沒有意識到這代價將有多麼慘痛,他並不瞭解迅和逸兄弟兩個與千樹之間的故事,如果他自始至終都旁觀到的話,會不會有所觸動?人不可能一夕之間成長成熟,可我不能等著他在傷害了所有人之後過上十年八年再有所領悟,我絕不允許迅他們這一代人的事在我們的身上重演,除非能讓楚鳳簫儘早地瞭解那下場的慘痛,除非給他一記當頭棒喝將他打醒,否則他還會一直沉迷下去。
可是,有什麼辦法能讓他驚醒呢?不破釜沉舟只怕是起不到作用的……
我收回目光,看了看左邊已經灌趴下一半侍衛的楚龍吟,看了看右邊品酒品人生的王爺兄弟,再看看前方,莊秋水一個人安靜地坐在那裡,熊熊火光映在他毫無波瀾的臉上,無慾無嗔恍若神祗。
既壞又粗
“大哥,”我走過去挨著莊秋水坐下,“在想什麼呢?”
“情兒,”莊秋水如平時般一絲不苟地回應,“什麼也未想。”
“大哥,我有個問題想聽聽你的看法……”我向他身邊湊了湊,壓低聲音細細道來。
不知不覺間月上中天,正同莊秋水低聲就問題交流著,忽被人從身後強行擠進了我們兩人中間,定睛看時卻是醉態可掬的楚龍吟,一伸胳膊搭住莊秋水的肩,臉卻轉向我,噴著酒氣似笑非笑、似嗔非嗔地道:“你、你們兄妹倆說、說什麼悄悄話呢?不、不讓我聽?!”
我捏著鼻子遮蔽他嘴中噴出的酒味兒:“你喝完了?他們放過你了?”
楚龍吟伸手向著那邊一指,咧著嘴笑:“全、全放平了。”
我驚訝地抬眼看過去,果見那一夥侍衛除了兩個要守夜的,其餘全都哼哼唧唧地醉倒在地——我了個……去,這廝哪裡是酒井啊,簡直就是酒海來的!
“你喝多了,趕緊進帳篷裡睡去罷。”我推開他顫顫巍巍伸過來想要摸我臉的手。
“哼,你想支開我?”楚龍吟醉眼一瞪,“我、我要聽你們說、說什麼,秋水,來……來,告訴我你們方才都、都說啥了?”
“情兒問我有沒有……”莊秋水老老實實地張口便答,我連忙拽了他袖子一下將他後面的話阻住,他看了我一眼果然閉上嘴不再言語。
楚龍吟卻是眼尖,瞅見了我的小動作,眉毛一挑嘴一噘,幽怨地瞥了我半晌,直把我瞥得心裡發毛,正要起身拉他走,卻見他轉臉望向了莊秋水,笑嘻嘻地逼到人家臉上去問道:“秋水,我且問你一句話,你要從實答來,聽到了麼?”
莊秋水聞言點頭。
楚龍吟笑著拍了拍他的胸膛,突地口齒清晰地低聲問道:“你喜歡情兒麼?”
我在旁邊一怔,旋即揮了拳狠狠砸在楚龍吟的背上:“你發什麼酒瘋?!我生氣了!”
莊秋水望著楚龍吟,過了好半晌才要張口作答,卻被楚龍吟伸了手一攔,笑道:“我知道了。你們是兄妹,你對她只有兄長對妹妹的愛護之情,絕無男女之念,對罷?!情兒是我老婆,她是我的,我一個人的,楚老二我都不會讓,別人更不會!你知道的罷?”
我快被這借酒撒瘋的混蛋氣死了,霍地站起身一把揪住他的耳朵,直疼得他呀呀亂叫,連忙住了口不敢再亂說。我抱歉地看向莊秋水:“大哥莫要介意,他喝醉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明兒個讓他酒醒了再好生給你賠罪。”
莊秋水站起身來,平靜地道:“我不介意,我去給侍衛喂醒酒丸。”說著轉身走開了。
楚龍吟看著莊秋水的背影嘿嘿地發笑,我惱火地推著他往帳篷的方向走,他卻故意不邁腿,將整個身體的力量向後仰在我推著他背的雙臂上,活脫脫一隻賴皮狗的樣子!我火大地抬起腳狠狠踹在他屁股上,將他踹得向前一陣踉蹌,好容易站穩,甩袖子撣撣屁股上的腳印,回過身來衝著我招手:“情兒,來,我有話同你說。”
“我不想聽,你趕快滾回帳篷裡睡覺去!我還要幫大哥把那些侍衛弄進帳篷裡去呢,總不能讓他們睡在雪地裡……”我說著轉身要走,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