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頓走進了旁邊的房間,那正好是泰恩的。他在這裡發現利德克和年輕的天文學家正在全神貫注地下國際象棋。他邊看邊批評他們的戰術,和一般情況沒什麼兩樣,他們指責他搗亂棋局。為此他向勝利者挑戰;利德克是贏家,而馬克思頓大約在三十步之內就將其擊敗。
當他們把棋盤收起來之後,他說:“這可以防止你們變得過分自信。格羅夫斯博士說這是你們普遍的缺點。”
“格羅夫斯還說別的了嗎?”利德克假裝不經意地問。
“哦,當我說你們已經全部透過考試,可以升入中學時,我沒有洩露醫學秘密吧。所以我們明天的第一件事就是透過抽籤挑選三個參加實驗的人。”
他的聽眾的臉上浮現出輕鬆的表情。儘管這是從一開始就有的承諾,但他們一直不太相信最後的選擇一定會透過抽籤來決定。但那種他們互相是潛在的競爭對手的感覺,使他們的關係有時很緊張。
“其他人在嗎?”馬克思頓問,“我想我應該去告訴他們。”
“吉米可能睡了,”泰恩說,“不過阿諾德和維克還沒睡。”
“好的。明天早上見。”
從裡查茲房間裡傳出的奇怪聲音說明這個加拿大人睡得很死。馬克思頓沿著走廊向前走,去敲科林頓的房門。
撲面而來的情景簡直讓他閉過氣去:這裡好像就是一個表現瘋狂科學家實驗室的電影佈景。科林頓躺在地板上,周圍是混亂的電子管和電線,好像被陰極射線示波鏡吸去了魂魄,而示波鏡的螢幕上充滿了奇妙的幾何圖形,不斷移動和變化著。後面是一臺收音機,正輕柔地播放著拉郝瑪尼諾夫拉郝瑪尼諾夫:1873—1943,俄國鋼琴家、作曲家、指揮。很少有人知道的《第四鋼琴協奏曲》,馬克思頓慢慢發現,螢幕上的圖形是和樂曲同步的。
他爬上床,看起來只有那裡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坐在那兒看著科林頓,好不容易等到他從地板上爬起來。
“假定你瞭解你自己,”他最後說,“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想幹什麼?”
科林頓小心翼翼地踮著腳從混亂的地板上走過來,坐在他旁邊。
“這是我搞了很多年的一個創意。”他帶著歉意解釋說。
“那好,我希望你記得最後在弗蘭克斯泰因先生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嚴肅認真的科林頓沒有回應這個問題。
“我把它叫做發音體振動顯像儀,”他說,“它的功能是可以把任何有節奏的聲音,比如音樂,轉化成漂亮而且對稱的,但經常變化的圖形。”
“那確會做成相當有趣的玩具。可是普通的保育室能有那麼多電子管嗎?”
“它不是玩具。”科林頓說,自尊心有點受到傷害。“電視人、卡通電影廠都會發現它非常有用。播放長段的令人厭煩的音樂時,這是理想的間歇。事實上,我想靠它賺點兒錢。”
“親愛的,”馬克思頓咧嘴笑了,“如果你是首批登月者之一,我認為你絕對不用擔心晚年的時候會有可能在貧民區捱餓。”
“是的,我想不會有我。”
“我來看你們的真正原因就是要告訴你們,我們明天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抽籤決定宇航員人選。在那之前不要給自己執行電刑qi書+奇書…齊書。我現在要去看看哈塞爾——就這樣,晚安。”
當馬克思頓教授敲門走進去時,哈塞爾正躺在床上看書。
“你好,教授。”他說,“你這麼晚了還來,有什麼事兒嗎?”
馬克思頓直奔主題。
“我們明天早上要抽籤決定宇航員人選。我想你應該知道。”
哈塞爾沉默了一會兒。
“也就是說,”他聲音有點沙啞地說,“我們都透過了。”
“天哪,維克。”馬克思頓由衷地表示反對,“你一直都沒有任何問題呀!”
馬克思頓注意到,哈塞爾的眼神似乎在躲避他,同時也在躲避擺在梳妝檯上的他妻子的照片。
“你們都知道,”過了一會兒哈塞爾說,“我確實很擔心——莫德。”
“那很正常,不過我聽說一切都很好。順便問一句,你打算給孩子起什麼名字?”
“維克托?威廉。”
“噢,我想小維克出生後差不多會是世界上最出名的嬰兒。真糟糕,電視系統是單向的。你只能等到回來以後才能見到他。”
“假如去了,就是後來的時候。”哈塞爾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