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她一挫銀牙,震聲大喝道:“胡師爺住手!我有話說。”
那灰衫老者笑道:“有話,咱們邊打邊談。”
冷雪梅道:“你放杜公子離去,我跟你們走!”
灰衫老者呵呵大笑道:“冷雪梅,你這如意算盤,是打不通的,你自己最是明白不過,
咱們莊主,對你這位美人兒,固然是不能放過,同時,對杜家的這個孽種,也決不容許他活
著離開的。”
這情形,使得冷雪梅悲聲說道:“杜公子,咱們只好豁出去了,但臨死之前總得撈點本
錢回來!”
東方明連忙含笑接道:“不!冷堂主,這想法使不得!”
那灰衫老者此時,竟以靈貓戲鼠的態度,向杜少彬笑道:“杜公子,方才老夫聽你說過,
令師馬上就會來的,怎麼還沒訊息呢?”
杜少彬一面咬牙苦撐,一面冷笑道:“你等著瞧吧!”
灰衫老者笑了笑道:“我不能不提醒你,方才,我自動延展的五十招,已過去大半了
哩!”
就當此時,一陣清晰的木魚聲,忽然隨風傳來。
這木魚聲,一如杜少彬前此在那漫長的山溝中所聽到的一樣,是那麼清晰,那麼祥和,
使人乍聞之下,不但塵念盡消,連惡鬥中的正邪雙方,都感到鬥志盡消,而懶洋洋地自行停
止下來,可是,這木魚聲,卻又晃悠悠地,不知其所自來。
杜少彬心頭一動之間,灰衫老者卻是一蹙眉峰,向王老實沉聲問道:“王護法,你上次
聽到的木魚聲,是否同現在所聽到的一樣?”
王老實點首答道:“是的,完全一樣。”
灰衫老者目注杜少彬問道:“杜公子,可是你師傅麼?”
杜少彬冷哼一聲道:“你不配問。”
這時,因為有了強有力的後掩杜少彬與冷雪梅二人,都已寬心大放地鎮定下來了,冷雪
梅並緩步走向杜少彬身旁,替他包紮左臂的傷口,並低聲問道:“不嚴重麼?”
也許她是因為在這種場合,不便叫“弟弟”,所以,先前是叫“杜公子”,此刻,卻是
沒頭沒腦地,什麼稱呼都不用了。
杜少彬笑了笑道:“一點皮肉之傷,算不了什麼!”
冷雪梅蹙眉說道:“傷口深達寸餘,還說不算了什麼……”
灰衫老者卻是呵呵一笑道:“威震天下的碧雲山莊,我都可以當一半的家,竟然會不配
問你的師傅,我看你小子,是神智有點昏迷了吧!”
緊接著,震聲喝問道:“何方高人,請現身一見?”
他不問,倒也罷了,這一問,卻連木魚聲也沒有了,代之的是一聲幽幽長嘆。
不過,誰都可以分辨得出來,這一聲幽幽長嘆,是出自一位女人之口。
灰衫老者眉峰一蹙之間,奇事又起。一縷蒼勁歌聲,忽然劃空傳來:
世事紛紛無已時,
勸君杯到不須辭,
但能爛醉三千日,
楚漢興亡兩不知。
不過,這蒼勁歌聲,卻是誰都可以分辨得出,那是出自他們搏鬥處十五六丈外的一株古
柏之下。
而且,歌聲一落,人影也隨之出現,沉沉夜色之中,只見一道幽靈似的人影,踉蹌踉蹌
地,向著灰衫老者身前走來。
杜少彬一聲歡呼道:“師傅,您來得正好。”
來人是一位醉態可掬的青衫老者,五短身材,面色青慘,花白長髯垂胸,尤其是那一襲
青衫,長得拖到地面,令人發噱。
他,在灰衫老者面前丈遠處停下之後,卻向杜少彬白了一眼道:“我老人家也算是及時
救你一命,當然是來得好,可是,你卻耽擱了我的大事哩!”
杜少彬一怔道:“什麼事啊!”
青衫老人卻聽如未聞似地,逕行轉向灰衫老者,抬手指著自己的鼻子,裂嘴一笑道:
“我,就是這娃兒的師傅,不知你這位師爺大人,有何見教?”
灰衫老者蹙眉問道:“你不是吳伯同?”
青衫老人笑問道:“你看我像吳伯同麼?”
灰衫老者接問道:“方才那木魚聲,當不是你吧?”
青衫老人笑道:“眼前我這個糟老頭,你都未必能應付得了,你還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