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人無完人麼?載著藍殷御劍而飛的趙修緣心中暗想。
飛劍之上乘坐兩人,速度又極快,自然免不了身體接觸。尤其是在趙修緣故意沒有施加御風術,想借此整治藍殷,令他吃點苦頭的情況下。藍殷似乎也忘記了開啟防禦靈器,又或者防禦靈器之內靈力並不足以讓他長時間支撐使用,總之他這一路在飛劍之上幾乎被風颳得睜不開眼。雖然站於趙修緣後方相對來說要好些,但難免還是會被快速飛行時產生的氣流波及,身形搖晃不穩。因此,對於飛劍的駕馭者趙修緣也是越靠越近越抓越緊,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會被掀下飛劍。
雖然藍殷身上讓趙修緣感覺很涼,但這般情況他卻極不喜,於是施放了一個御風術,將氣流擋在外面。可是,藍殷卻仍然緊緊靠著。於是,他忍不住轉頭說到:“現在已經沒有氣流了。”言外之意就是,你可以不用靠得那麼近抓得那麼緊了。
只是藍殷仿若未聞,動都未動。當趙修緣正想再複述一遍自己的意見時,藍殷突然抬起臉,笑眯眯道:“趙大哥身上很涼。”
他身上涼?因為涼所以不動?趙修緣皺了眉頭,顯然心中極為不快。
這時卻又聽藍殷道:“我從出生之時起便得了一種怪病,常年感覺身處火爐面板焦灼,無法安然入睡。哪怕日日浸泡於冰水之中也無用,反倒還會感染風寒。即使有丹藥調理,每月也必有一日渾身如被浸入滾燙岩漿之中,疼痛難忍。這卻是第一次,在他人身上體會到涼為何感。也是第一次,沒有疼痛。”
趙修緣自然知道,藍殷所說的便是九陽絕脈的症狀,日日如被火灼。特殊體質,若無解決之法,通常都是弊大於利。他曾體會過玄陰之體發作的痛楚,不過因為他是修士的緣故,發作次數不會如藍殷這般頻繁。平時,也不會有任何感覺。但藍殷作為一個沒有任何修為的普通人,卻是日夜疼痛不止。從藍殷臉上幾乎完全看不出他時刻被痛苦折磨著,只能說明這種折磨已讓他習慣至麻木。
不過趙修緣有些不解,按常理,藍殷身患九陽絕脈,體溫應比常人要高上數倍,為何他反而會覺得藍殷身上涼呢?
“因為陰陽相輔,調和互補!若他的九陽絕脈打通,倒是很可能轉變為天陽之體。雖然比不上玄陽之體,卻也擁有得天獨厚的修煉資質與修煉速度。只可惜,不知他能否活著等到打通九陽絕脈的那一日。”一直未說話的觀海瀾突然在他腦海中說到。
“趙大哥。”藍殷見趙修緣不語,又請求道,“讓我多靠一會兒可好?讓我多感受一會沒有疼痛的感覺。”
藍殷滿眼懇求之色,之前又說了那麼一番令人可憐同情的話,偏生趙修緣這人是吃軟不吃硬,便再未說什麼,轉過頭專心御劍。藍殷見狀,狐狸眼心滿意足的眯起來,竟是難得愜意的打起了瞌睡。
然而,讓藍殷愜意的情形並沒有持續多久。不過飛了片刻,一道強大的神識威壓突然直衝趙修緣而去。趙修緣措手不及,臉色猛變,以神識相抗,飛劍急轉直下。藍殷也被驚醒,緊緊抓住趙修緣衣服,開啟了防禦靈器。
“煉虛後期!還有幾個元嬰!”觀海瀾提醒道。
“真麻煩!”神識不敵,被彈回,趙修緣腦袋疼痛欲裂。在奪取天魔丹之前,他並不打算使用觀海瀾的力量,然而此刻情形卻彷彿被逼到懸崖。他刻意顯現不敵之勢從空中滑落,實際卻是為了降低飛劍高度,企圖甩開對方。
“小子,你還跑!”來人一聲大吼,速度極快,一眨眼已將趙修緣與藍殷團團圍住。
眼前擋住去路的正是一名煉虛期老者,穿著一身深藍袍子,雙眼銳利如刀鋒。左右兩邊以及後方則分別為五名元嬰,將他們圍成了一個圈。趙修緣露出戒備之色,已與觀海瀾一起準備一戰。
誰知,煉虛老者沉默了數息,突然哼了一聲開口道:“小四,你以為躲在別人身後,老夫就看不見你了麼?”
一聽這話,趙修緣瞬間猜出這幾人身份。這些人應該都是藍家人。說話的那個,多半是藍家那名煉虛期老祖。
“呵呵呵,曾祖,好巧啊。”躲在趙修緣背後的藍殷探出半顆腦袋,打了個招呼後又縮了回去。
既然是藍家的家務事,之前那番威壓應該也是想讓他停下來,趙修緣便落下了飛劍,靜靜站著。
“巧?你偷偷跑出來不說,還真打算去找神器?趕緊跟老夫回去!”老者怒道。
“不要。”藍殷卻是繼續縮在趙修緣背後,將他當作擋箭牌。
“嘖,把這個死小子給老夫捉回去!”老者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