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捅捅身邊的杜朝南:“他爹,你說那宋喬會不會看上咱家的四丫頭了?”
杜朝南打了呵欠,悶聲答道:“他看沒看得上我不清楚,反正他爹肯定看不上咱家。”
方氏想起了宋老財的為人,暗暗嘆了口氣。
杜朝南又說道:“我還是覺得雙來好,那宋喬不可能當上門女婿的。俗話說,人要對脾氣狗要對毛。咱們兩家門不當戶不對的,別瞎想了。”
方氏哧了一聲:“你是對毛了,可咱家閨女心裡不喜歡咋辦?”憑她的直覺,她多少察覺出方寧對劉雙來沒啥想法。雖然人們都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畢竟婚姻是一輩子的事,開明的父母都會私下裡徵得兒女的同意的。
杜朝南悶悶地說了聲:“再說吧。”便翻身睡去了。
方氏正在為選女婿的事發愁,杜家老宅那邊又鬧騰起來了。這一回比以往鬧得都要大。圓寧慌裡慌忙地來叫方氏夫妻兩人趕緊去勸架。
方氏無奈地放下手中的活和杜朝南一起往老宅趕去,方寧和靜寧這兩個小尾巴也在後頭跟著。
路上圓寧說道:“今日的事不太好聽,我叫完你們就躲屋裡去,你也別什麼都打聽,傳出去不好聽。”
方寧笑著回應道:“聽你這麼說,一定事先知道是什麼事了。既然已經知道了,再躲屋裡還有意思嗎?”圓寧被噎得一時接不上話來,索性不再理會她,徑直往前走去。
方寧和靜寧說著悄悄話,兩人誰也沒理圓寧。
他們一行人到了老宅,就見大門緊閉,屋裡傳來壓抑而憤怒的吵罵聲,看樣子事情不太光彩,他們不想讓外人聽見。方寧心中猜測,說不定是陸氏的事情暴露了。
冬寧幫著開了門,眾人快步向堂屋走去。
眼前的一幕著實讓人大吃一驚。陸氏正跪在堂屋中央哭得梨花帶雨、悲痛欲絕,她的臉上還留有隱約的指印,看樣子是被打了。地上躺著何氏前些日子到處顯擺的鐲子的四分五裂的屍體。
陸氏跪著上前去抱何氏的腿:“娘,你聽我解釋,我真的不知道那鐲子和釵子是假的,我也是被騙的啊。”方寧暗叫一聲,原來鐲子真是假的!
何氏鐵青著臉,雙眼冒著怒火,狠狠啐了一聲。這次,她的臉丟大了!
陸氏低著頭嚶嚶哭泣。
王氏在旁邊火上澆油道:“四弟妹,你說這東西你不知道是假的,倒也勉強說得通。可是你以前跟那白大官人有染的事咋說?我不信這也是假的!你們家若不心虛,為啥子成親成得那麼急?”
杜朝棟聽到這話,臉上紅白交錯,目光陰沉得嚇人。方寧覺得他的頭頂像初春的柳樹梢頭,綠意盎然。
陸氏聽到這話,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指著王氏罵道:“你這個狠心的毒婦,你不知道女人家最重要的是貞潔和清譽嗎?你這是要置我於死地嗎?你不就是想多分家產嗎?至於這麼糟踐我嗎?”
孫氏也在一旁閃陰風點鬼火,步步緊逼陸氏。那陸氏也不是省油的燈,眸光在方氏夫妻身上一轉,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她不再抱何氏的大腿,而是爬起來撲向方氏,抱著她放聲痛哭:“三嫂,我委屈啊。三嫂你是個厚道人,你幫我說句公道話。”方氏臉上尷尬,一時不知接什麼話好。
陸氏睜著水汪汪的淚眼,大聲說道:“三嫂,別人不幫我,你得幫我,咱們倆才是同病相憐。”說著她指著孫氏和王氏厲聲控訴道:“這兩個毒婦合起夥起算計咱們三房和四房,我親耳聽到的,大哥要把學武過繼給你家,二哥要把學成過到你家,他們都在謀奪你家的家財啊——”
方氏和杜朝南的身子不由得一顫,雖然他們早就在防備著,但是從陸氏嘴裡聽到這個訊息,心裡還是有些難過和震撼。
孫氏和王氏聽到這話,像惡狼一樣撲過來就要找陸氏算帳。陸氏有恃無恐地挺著肚子,氣態昂然地說道:“來啊,你們來打我,最好打得我一屍兩命!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孫氏和王氏果然畏葸不前。陸氏越發囂張了,往地上一坐撫著肚子又開始撒起潑來:“我那苦命的兒喲,你咋託生在這樣的家裡喲,我的兒也,你知不知道你娘受的委屈,拿自個的嫁妝去表孝心被人騙了不說,回來還捱罵;還有那全身流膿、周身生瘡的人詆譭你孃的名聲。你娘我怎麼名聲就不好了?難道我成親前用你姨替換了我嗎?”
孫氏聽到陸氏揭自己的短,也開始拍著手回罵:“就你這個破爛貨,還用得著人詆譭?我呸!你自己做的腌臢事你自己清楚!”
陸氏哭著又去抱杜朝棟的腿:“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