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是癩蛤蟆吃天鵝肉,長得還不如她顧家書房裡的耗子體面大氣的話也是對的?”
宋老財氣得頭頂冒煩,虧他還覺得吳老太比方牛子會說話。這分明是軟刀子嘛,扎人又準又狠。他的臉皮僵硬得像刷了層漿糊似的,氣勢不足的嚷道:“我就是我岳母親自選的!”
吳氏呵呵一笑:“咱明人面前不說暗話,當初你的兒女們啥都說了。不然我罵的那些詞,難道都是憑空編的?”宋老財不由得想起了那一巴掌,心裡既窩火又氣悶。
吳氏裝作沒看見,繼續說道:“大侄子,你別總記著這事。你這會兒覺得面上不好看。可你再想想,當時要是再鬧大了,去縣裡治病,那得多少人看熱鬧?還得多花錢,那大夫不得坑死你。再者說,從你家掙的錢,我總覺得燙手,全給我外孫女添妝了,不又回到你們家去了嗎?”
“這舌頭跟牙還磕碰呢?孩子有不懂的地方,我們老人是該說道說道。這人是咋明白過來的,摔一個跟頭學一個乖。你不能指望年輕人一下子把一輩子的道理都弄明白。不過,這有的話不能說得太過了太重了。我也是有兒媳婦的人,像我家大兒媳婦,都快當婆婆的人了,有些事還是四六不懂,但我能動輒就責罵嗎?這傳出去臉上多不好看,肯定有人說我沒個當老人的樣兒!”吳氏的這番話是綿裡藏針,軟中帶硬。把宋老財說得只是乾笑連連。
當天下午,方牛子就趕車去南山村,跟姐姐說香草又懷上了,店裡生意好忙不過來,想接方寧去幫幫忙。方氏猶豫一陣也就答應了。方寧正愁著想換個地方呢,否則那些村民總上家來打探訊息,讓她煩不勝煩。
方寧收拾東西要離開,可仔細一收拾,自己當時走得急,連貼身衣裳都沒帶,家裡有些舊衣裳又不合身,只好找靜寧借了兩套,打算到了縣裡再買新的。
她還沒走,小木頭和宋柳結伴來了。
宋柳還帶來了一個小包袱,裝的都是她平常穿的衣裳。方寧接過一看,心緒十分複雜,既覺得窩心溫暖,又有些惆悵。一時之間竟不知說什麼好。
兩人相對而坐,沉默了一會後。宋柳眨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率先開口道:“嫂子,你真的不能原諒爹嗎?對於你們之間的事,我也很為難。有時候覺得你對爹太不恭敬,有時又覺得爹做得也不對,總之我從沒有像如今這麼左右搖擺過。嫂子,你把我們全家都變多愁善感了。連來福都這樣,他這幾天總對著盤子發呆,可能是涮盤底涮慣了。”
方寧之前還是悶悶不樂,突然被宋柳這句話逗樂了,不禁抬頭對她展顏一笑。
宋柳見她面色舒緩,趁熱打鐵道:“我也不想評價誰對誰對,家務事連清官都難斷,更何況是我。請你想想我和我哥,我們都忍了爹十幾年了。你就不能忍一忍嗎?”
方寧微微一笑,雙眸注視著宋柳,擲地有聲地說道:“你別忘了,他養育了你們十幾年,並沒有養育過我。”
這倒是事實,機敏如宋柳,一時也接不上合適的話。
宋柳笑了笑,並沒有氣餒,而是接著做她的說客:“嫂子,很多人我都能琢磨明白,可是你我卻琢磨不透。有一點,不知道我琢磨得對不對,你權且聽之,說得不對,你也別生氣。”方寧示意她說。
宋柳側著頭,臉上帶著淺笑:“我覺得嫂子可能是因為嫁給我哥時日尚短,我總覺得你還沒有把自己當成我們家人。”
方寧心中驀地一驚,掩飾性的笑笑,既不承認也沒否認。
宋柳默默觀察著她的神情,接著道:“這也不難理解,換了誰離了父母到別人家也需要時日慢慢適應。”
“……還有一條就是,可能是嫂子以前所處的境況跟別人不對,需要爭鬥才能平息——咱們一個村的,我自然明白。你家那種情況除了硬碰硬,著實沒別的法子。可是……咱們家跟你們杜家不一樣吧?我爹跟他們也不一樣。嫂子你是不是忘了換兵法了?”
方寧被她說得不禁一笑,心中波瀾陡生,心情久久難以平復。
宋柳看她明白了,也不再多說,就起身告辭:“嫂子,你是個明白人——其實我爹也不糊塗。不過可難你們都處在事中,做什麼事都只考慮自己,所以才造成今天這種場面。 我回去給他說說。我先回了。”
方寧送走宋柳後,一直在默默的思索著她的話,想到開闊處,不禁啞然一笑,她跟何氏那幫人鬥慣了,竟真的忘了換兵法。她記得最開始來到這裡的時候,是想跟何氏打溫情牌的,後來發現行不通,才改了鬥爭方針。可能是因為她從中嚐到了“鬥”的好處,就這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