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著清明之色,似乎洞悉了未來的方向。
王庸衝林為春微微鞠躬:“謝謝教導。至於林九的事情,與他們無關。如果可以,還請放過他們。”
說完,王庸就擺出一副獨力承擔的模樣。
林為春露出一抹哂笑:“渡人不渡己,你還真是將這五個字貫徹到了骨子裡啊!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讀書讀傻了吧?”
王庸聞言也不氣惱,而是一本正經回答:“孟子曾經說過‘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的話;范仲淹也講‘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張載橫渠四句‘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更是名傳千古。便是佛家都有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菩薩。這麼多人選擇了‘渡人不渡己’這條路,那麼多我一個又何妨?況且……”
王庸語氣變得篤定與鏗鏘。
“我自己選擇的道路我從未後悔過!吹皺一池春水,與卿何干!”
“與我何干?”林為春眼中帶出絲絲凜冽,像是被王庸觸到了逆鱗。
一剎那間湧出的凜凜森寒之意,讓人毫不懷疑這個領悟了“天下為春”拳意的人,絕對可以瞬間讓整個房間陷入極冬冰封之中。
好在林為春的怒意只是持續了不到兩秒鐘,就轟然消散。
林為春一改之前的興致盎然,變得有些意興闌珊。他伸出一隻手,緩緩張開,道:“林九的事情我不會善了,但是以大欺小也不是我的風格。所以,我給你五年時間,五年之後咱們再行計較。另外,千眼這五年都不會再出島,如果你有本事就五年後從我手裡把她帶走。那樣我也樂意將她交給一個比我強的人。但是假如你做不到,我只能殺掉你,免得你成為她一輩子的心魔。”
說完,林為春也不管王庸是否聽清楚,掉頭就走。
在他離開房間後,房間裡的溫度似乎驟然下降了幾度。窗臺上擺放的一盆綠蘿隱隱枯萎幾分。
王庸愕然站在原地,直到數分鐘之後才回過神來。
他就這樣接下了一個五年之約?
五年時間,他能比林為春更強嗎?林為春的拳意世界又究竟是怎麼構成的?林為春說武道不可能脫離這個世界而存在,那麼拳意世界必然也會依託於某種物質而形成。是武道與風水的究極結合,還是純粹精神力的外放?
王庸陷入深深思考。
……………………
美國唐人街一所院子裡。
這裡是海外洪門的總舵所在,洪門作為世界上最大的海外華人組織,無論在哪裡都享有巨大的聲譽與能量。就連美國政府也不敢小覷這個民間組織。
不過此刻洪門的總舵主卻畢恭畢敬站在林為春身邊,遞上一碗茶:“老師,多年未見,學生還以為這輩子都沒機會再見到您了。”
洪門舵主的“老師”兩個字,不是洪門輩分的稱呼,更不是武道上的師徒之情,而是貨真價實的傳道受業解惑的學校老師與學生之情。
很少有人還記得,這個叫做林為春的武道大宗師,在成為海外華人領袖之前曾經也是一名老師。他所教的,跟王庸一樣,也是傳統文化。
只不過那時候的林為春很早就被現實打磨掉稜角,踐行了孔老夫子的那句氣話——道不行,乘桴浮於海。
而林為春怎麼都沒想到,就在這麼多年以後會有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竟然在做著跟他年輕時候一樣的愚蠢事情。
渡人不渡己,多麼可悲的五個字。可不知為什麼,林為春就是因為這五個字改變了想法。
原本他上門之時,是真的準備廢掉王庸的。
“是沒機會還是懶得去?洪師兄你可得分清楚啊!”林千眼站在旁邊,衝洪門舵主道。
洪門舵主無奈的瞪了一眼自己這位年齡差距幾十歲的小師妹,不做聲了。
而林千眼嘿嘿一笑,撒嬌的走到林為春身前,抱住林為春的胳膊搖晃道:“師父,你沒有對王庸出手是不是意味著你也很喜歡他?我就說我看中的男人絕對不會差嘛!”
“胳膊肘往外拐!我要是老師,早就把你逐出師門了!”洪門舵主終於逮到一次報復機會,故意道。
“哼,好啊。把我逐出師門後我就加入你們洪門,到時候也不用給我什麼舵主坐,給個堂主之類的玩玩就行。當個小太妹,豈不美滋滋?”
“別!”洪門舵主一聽林千眼這話,登時慌了。“你要來了洪門,我怕整個洪門都被你攪翻天。除了老師沒人治得住你,你還是老老實實呆在師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