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旁邊還有兩刀紙跟一把香,王庸走過去撿起,拆開後藉著燭火點燃。
然後重重跪在祠堂前,鄭重如當年入伍宣誓。
“王家不肖子孫王庸,前來跪拜各位老祖宗了!”
咚咚咚,十個頭。沒有一個虛的,全都結結實實磕在青磚地面,留下一層薄薄的磚沫。
兩刀紙燒的格外旺盛,穿堂風一吹進來,便倏忽躍起老高,跳躍的火舌似乎在跟王庸說著什麼。
透過那明明火光看歷代先祖牌位,王庸彷彿看到一個個英靈在火光後面衝他笑。
而最上首的王陽明牌位,似乎有一位負手而立的大儒悠然而生。
在他的腰間懸著一把劍,高冠青衣,面如冷峻。彷彿拔劍所指,便有百萬鐵騎奔湧而來。
從古至今,有資格稱聖,而又不單單僅限於“文治”的,也就這麼一位而已。
他是真正做到了文治武功、內聖外王的一個書生。
嘩啦啦,祠堂裡忽然響起一陣書頁翻動聲音。
王庸從迷濛中驚醒,側眼看去,卻是一本薄薄的古冊。
王庸奇怪的取過一看,卻是一本不知道誰摘抄的《傳習錄》。
這是王陽明的大成之作,此書記載了他的語錄和論學書信。傳習一詞源出自《論語》中的傳不習乎一語。
歷代心學研究者首先要研究的,便是這本《傳習錄》。
王庸隨手翻開一看,扉頁寫著一句話。
“終明之世,文臣用兵制勝,未有如守仁者也。當危疑之際,神明愈定,智慮無遺,雖由天資高,其亦有得於中者歟。”
這是《明史·王守仁傳》裡對王陽明的評價,高度讚揚了王陽明的文武功績。甚至給出了文臣用兵之道,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評價。
只是,這本抄寫的冊子卻似乎不一樣。
在這段的下面,偏偏有著三個字。
吾不服!
字字如劍,刺破紙背。
誰?誰不服?既然不服,又為什麼會留下這麼本冊子在王氏祠堂。
再翻,卻是整篇的原文抄寫了。依舊筆畫犀利,猶如林立的刀槍劍戟,倘若看的久了,眼睛都會被這筆鋒刺的生疼。
把字寫到如此地步,抄寫這本冊子的人也算是一代大家了。
只是他怎麼就會不服王陽明呢?這中間又有什麼故事?
王庸百思不得其解。
一本冊子嘩啦啦翻完,到了最後一頁的時候,王庸陡然眼角一跳。
被末頁上的幾個字給驚得一下坐倒在地。
“舉頭天外望,無我這般人!”
霸道、囂張、剛愎狂放、目中無人……種種詞語都無法形容王庸的感受。
王庸只覺這十個字簡直比整本冊子迸發出的凜冽劍意還兇狠,幾乎達到了讓人見字而心驚膽顫的地步。
“怎麼會有這種人!他到底是誰!”王庸拾起掉在地上的小冊子,心臟兀自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那種凌人的氣勢實在太厲害了,無論是詩句寓意還是字跡筆鋒,都不受紙張束縛,傳達出重重壓迫之意。
就連王庸這種見慣血腥的人,都難以抵抗其中的凜凜殺意。
之前王庸說天意如刀,現在卻是真真正正感受到了如刀的天意。
這個小冊子的主人,便是天意!
叮鈴鈴~
這時忽然一陣鈴聲響起,卻是王庸手機。
王庸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將手機摸出。
一陣風吹過,王庸甚至都能感覺到後背的溼冷感。那是汗透單衣造成的後果。
跟甩掉燙手山芋一樣,王庸將小冊子放回祭臺上。然後逃也似的離開了祠堂。
電話是尹夏來的。
王庸納悶的接通電話,不知道尹夏找他有什麼事情。
“王老師,睡了沒?不好意思半夜打攪你。我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說了……”尹夏話語裡似乎頗為煩惱。
“怎麼了?”王庸有些好奇的問道。
“是這樣,公司想讓我多寫幾首歌,趁機出一張唱片試試市場。但是……我今天寫出一首曲子,怎麼都找不到合適的詞填上。那種感覺王老師你懂嗎?很痛苦。我怕耽誤了公司的製作計劃,所以就想到了你,想要你幫我寫一首詞。”
“可是……我不是很懂音樂啊。”
“沒關係啦,就像你上次說的,詩詞本就是音樂。我把曲子放給你聽,你照著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