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咱們要不要歇一歇?”姚思同問。
他本想問小姐,夫人不管事,一切都是小姐做主,但如今小姐唯大師馬首是瞻,索性直接問大師。
李慕禪搖頭:“遇上城鎮再歇。”
“好。”姚思同點頭,見到了李慕禪的異狀,心下訝然,大師果然內力渾厚得深不可測。
眾人在密密的雪花裡疾行,四匹駿馬渾身冒出白氣,嘴裡呼著白氣,赤影卻像沒動彈一般,悠然的跟在後面。
這一會兒功夫,又有三十騎跟上來,他們也不急著靠近,與先前的十個人匯合,遠遠綴在後面。
又過了十幾裡,官道有了一層雪,路有點兒滑。
周大山忽然皺眉:“孃的,他們抄了近路,擋在前面!”
“前後夾擊,他們打的好算盤!”姚思同冷哼,轉頭揚聲問道:“大師,怎麼辦?”
李慕禪道:“衝過去吧。”
“好,衝過去!”周大山狠狠的點頭,揚手甩了一個亮響,大聲吆喝,駿馬又加快了速度。
四匹馬拉車疾行,宛如一輛戰車般衝鋒,破開密密的雪花,朝著橫在官道上的十個人衝了過去。
姚思同微眯眼睛:“是……大公子!”
周大山鼻子一哼:“管他大公子二公子,到了現在,沒了回頭路,就是家主親來咱們也要闖過去!”
“那倒也是!”姚思同慢慢點頭。
南江家家規森嚴,一旦叛出,必是無休無止的追殺,如附骨之疽,即使重回家族,也難逃死罪。
他們已將性命交託於夫人手上,頂多一死,算是還了夫人的恩情。
前面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姚大叔,周大叔,請停一停,小侄有幾句話要跟妹子說!”
他聲音不大,穿過雪花悠悠傳來,凝而不散。
“小姐……?”姚思同遲疑一下,低聲道。
“……停一停吧!”江雨煙沉默片刻,嘆息一聲。
……
馬車停下,四匹馬重重喘息著,嘴裡噴吐著白氣,簌簌雪花落到冒著白氣的馬身上,頓時化成雪水流下。
江雨煙慢慢下車,姚思同緊隨江雨煙,按劍而行。
周大山拿出一塊兒毛巾,擦拭著馬身,一點兒不擔心江雨煙的安危,對於李慕禪的箭術極放心。
赤影停在馬車旁邊,一動不動,歪頭打量著前面十騎。
一個俊逸青年從馬上躍下,往前走了幾步,來到江雨煙身前。
他身形挺拔,面如冠玉,目似朗星,眉毛如劍,儒雅中透著英氣,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
李慕禪暗忖,這就是了江雨煙的大哥,江雨斡了。
他盯著江雨煙,嘆息一聲:“妹子,怎麼了,怎麼忽然要離開?”
他目光投向李慕禪,低聲道:“是因為那和尚麼?”
江雨煙凝視著他冠玉般的臉,一瞬不瞬,搖搖頭:“大哥,你是來勸我回去的麼?”
江雨斡道:“妹子,別犯傻,怎麼能走!……家族就像大樹,咱們就是小草,離開大樹庇護,如此艱難的世道,風大雨大,怎麼能抵抗,……無論如何,你是南江家的小姐!還是回去吧,好不好?”
江雨煙搖頭:“大哥,我傷了二哥,就是爹不殺我,二孃也不會饒我,也不會饒我娘,與其如此,不如早早離開。”
“有我在呢!”江雨斡忙道。
江雨煙笑了笑:“二哥已殘,正是大哥的機會,我豈能連累大哥你?……待你日後成為家主,我再回來!”
“護不了妹子你,我還有什麼臉做家主!”江雨斡哼道。
江雨煙搖頭:“大哥你不必多說,我意已決,絕不回去的!”
“傻丫頭,這是何苦!”江雨斡嘆息道。
江雨煙道:“大哥做了家主,定能讓南江家更上一層樓,小妹就提前恭賀大哥了!”
“說這些言之過早。”江雨斡搖頭苦笑,嘆道:“二弟雖殘,父親卻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二弟確實像變了一個人。”
江雨煙皺眉,沉吟片刻,搖搖頭:“大哥,小妹不能再幫你了,日後有暇,來京師的明將軍府看看我,小妹就此拜別!”
說罷,她襝衽一禮,旋即轉身鑽進了車廂。
“妹子!”江雨斡一怔,忙叫道。
江雨煙拉開車窗,笑道:“大哥真要攔著我麼?”
江雨斡露出為難神色,嘆息道:“唉……,妹子,是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