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輕哼了聲。
車內再無話。
天上的雨水越落越急,成千上萬的黑車,黑傘慢慢的向著墓園靠攏,彷彿是一股黑流,那麼的壓抑。
穆藎九艱難地踏著積水地上,一步步的往前移動,耳邊全雨水的模糊聲,眼前的人皆是晃動不定的。
泛白的手捏著傘柄,踏在地上,每一步都是沉重的。
走上臺階,站在那裡微微晃動了下,好一會兒才慢慢隨了人群靠近。
數十個靈柩,點點白花在萬眾黑壓壓下前行著,數百柄紅傘走在前面,是那樣的刺目,如萬黑中迸濺出來的一點紅。
墓園裡是安靜的,沉重到讓人覺得快要喘不過氣來,沒有人會發現穆藎九的異樣,她仍然卑微的站在最後一排。
這一次的黑色葬禮明顯的多數名核心高層,就是數年不回的穆輕予也站許苓的旁邊,那數名染血戰士,以穆決明為首,白冷薇正站在他的身邊,替他默然撐著黑傘。這一幕是如此的糾心,是如此的熟悉沉重。
核心高層,一個個默默紅著眼眶,而他們不懂,不懂他們那些核心層之間的感情,不懂得他們是如何犧牲的,如此天下太平,沒有戰役的世界,他們無法明白穆家為何會有這麼多人的犧牲。
沒有走到那個高度,誰也不懂。
陰沉的天氣,豆大的雨水,就像是為了葬禮增加哀慼的氛圍一樣,落地的雨聲如此的清晰可聞。
前面,有守墓的牧師在吟唱著什麼古老的詞句,原靈魂得到安息。
“封棺”兩字一起,數百柄紅傘紛紛落下,砸在被雨水打溼的靈柩上。
“噗!”
一股壓抑猛的衝上來,穆藎九幾日過來的積血,再加上方才在車上突然想起來的兒時往事,積鬱濃重,形成了兩股相沖的力量,一個沒承受住,幾口血噴了出來。
黑傘慢慢的向後倒去,纖瘦的身體也隨著向後倒去。
動靜並沒有擴得遠,只是在旁邊的範圍內。
如此莊重的氛圍下,誰也沒敢動。
而今天站在穆藎九身邊的,都是一些陌生的家族成員,沒有自己的家人,想到就連自己的家人也嫌棄與自己並站在一起,穆藎九無聲一笑。
“砰”的一聲,穆藎九直直倒在全是泥漬的草地上,濺起了汙泥槳。
雨點打在她臉上,是那樣的刺痛。
沒有人動,沒有人理會,就像上一世那樣,任雨打在她的身上,任她獨自一個人躺在那冰冷的汙泥裡。
穆決明頻頻的向後望,旁邊的白冷薇見他心絮不寧,不由小聲問,“怎麼了?”
“沒什麼,”在過來時,他沒有看到穆藎九,但那天的傷勢明顯的很重,這一次他任務中抽出時間回來,想再確認穆藎九的傷勢是否安然。
而那邊,看到封棺,穆輕予輕聲問旁邊的許苓,“媽,見著小九了嗎?”
許苓皺眉搖頭,這一次過來,她並沒有和穆藎九同車。
穆輕予當初讓穆藎九去救人,不過是想著赫流尊會有辦法,沒想到真將父親給救活了,她一直想要感謝赫流尊來著。因之前穆藎九說不能將她見過自己的事說出去,是以,她一直在尊守這個秘密。
穆輕予衝許苓輕聲說了句,便往前走去。
穆決明在另一邊,也是沒法放心,轉身往後走,白冷薇隨著身後,她不屬於穆家人,不規定她定要參與葬禮。
身體越來越冷,知覺在隨著雨水的拍打而漸消,清晰的感覺到生命在流逝。
她要死了嗎?
她不甘心,不甘心就這麼死掉,她還沒有恣意的為自己活過一次。她什麼也沒有做,她不能像上一世那樣活得如此的不明不白。
穆藎九慢慢地從泥漿裡爬了起來,那樣的狼狽,眼神如此的堅定,平靜的眸子裡散發出的冰冷令望者生畏。
“咳咳……”
剛爬起,連吐了口血,那咳聲之大,猶如撕裂了那片陰鬱沉沉的天空。霎時間引起了數人的注意,但每個人投過來的眼神都帶著責怪之意。
“小九!小九!”
穆輕予和穆決明同時拔開人群,看到一身狼狽吐血的穆藎九,驚得丟下了手中的黑傘,飛快的奔了過去。
經穆輕予這一聲叫喊,立即引起所有人的回頭觀望。
穆藎九捏著鬼飾,全身染著自己的血,那樣的觸目驚心,臉色白得跟紙人一般。
穆藎九恍惚間聽到有人叫自己,但她兩耳嗡嗡作響,眼前視線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