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
自然,他此刻以為自己身在畫中,世上的一切煩惱紛爭,都可以置之不理,心情之輕鬆愉快,可想而知,而且又有那女教師那樣的可人兒作伴。
所以,我一看就後悔,不該去見巴圖 這樣的愉快輕鬆、無牽無掛的日子,並不是人人都可以有機會得到的!巴圖得到了,就該讓他繼續下去,多一天好一天。
可是,我們的出現,卻把他這種日子終結了。
我們向前走出不幾步,巴圖也看到了我們。
他整個人僵呆,神情之古怪,真是難以形容之極,老狐狸先向他打了一個招呼,他也不知道如何反應才好,我急步到了他的身前,他才叫了起來:“你們也來了!也進來了!”
我難過地瞅著他,並且搖了搖頭,巴圖這樣問,顯然他以為我和老狐狸,也進入了畫中。
我正在想,應該如何向他解釋,他才會明白,但是根本不必我解釋,老狐狸的一句話,就使巴圖一下子自迷惑之中,明白了一切發生過的事。
老狐狸並沒有向巴圖說什麼,只是對著那女教師道:“卡諾娃同志,你的任務結束了。”
巴圖陡然震動,立時向女教師看去,一分鐘之前,他神情還是那麼歡愉,接著,見到了我們,是極度的錯愕,這時,他顯然在一剎間,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又是失望,又是憤怒,又是難過,我從來也未曾在一個人的臉上,看到過在那麼短的時間中,表現出內心世界那麼複雜的表情,我甚至閉上了眼不忍看。
那女教師立時用了一個標準的軍人立正的姿勢,向老狐狸行了一禮,響亮的答應:“是!”
她向孩子們招了招手,揮動手臂,以標準的蘇聯軍隊的步伐,向外走去。
轉眼之間,“女教師”和孩童都離去,偌大的建築物之中,只剩下我們三個。巴圖緩緩轉過身,慢慢挪動身子,像是他的雙腳有千斤重,然後,來到一根柱子之前,把身子向柱子靠去。他靠得太用力了,或者是他全身已缺乏支援身體的力量,是以他的頭,竟然“咚”地一聲,撞在那柱子上。
他也不去撫摸撞到的地方,雙眼失神落魄,也不知望向何方,我看到他這種情形,心中極其難過,老狐狸向前走去,直來到他的面前,大聲道:“喂,別對我說你對於自己身在畫中,沒有絲毫懷疑。”
巴圖的目光仍然渙散,哺哺地道:“懷疑又怎樣,誰會懷疑快樂的日子。”
老狐狸簡直是在喊叫:“那快樂的日子是虛假的。”
巴圖陡然和他對叫起來:“快樂是自己切身的感受,沒有虛假的快樂。”
老狐狸更叫:“明明是假的。”
巴圖簡直聲嘶力竭:“就算是虛假的快樂,也比真實的痛苦好。”
老狐狸有點氣妥:“夢總會醒的。”
巴圖的額上冒著汗:“遲醒比早醒好。”
老狐狸吧了一聲,伸手在他的肩頭上拍了拍,沒有再說什麼,巴圖向我望來,大有責備之意,我忙道:“我不知道你在`畫'中地那麼快樂,不然,我決不會把你拉回現實來!”
巴圖苦笑,用力甩著頭,又用頭在柱子上重重撞了幾下,老狐狸顯然為了使氣氛輕鬆些,他道:“小心些,別把你頭裡面的好些精密儀器撞壞了。”
巴圖挺了挺身,盯了老狐狸片刻:“為什麼來了一個大轉變?”
老狐狸沉聲道:“不想繼續被上頭出賣,也不想你繼續被上頭出賣。”
巴圖震動了一下,竟不由自主,伸手抱住了柱子一會,才鬆開手來。可知那一剎那間,他感到的震撼,是如何之甚。而接下來的一兩分鐘內,他抿著嘴,皺著眉,我敢保證,至少有超過一百個對他來說,極這嚴重的問題,他正在急速考慮。
足足兩三分鐘,他才吁了一口氣:“犧牲我們,為了做戲給第三方面看?”
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問題的關鍵,老狐狸鼓掌:“正是如此。”
巴圖的神情十分痛苦:“水銀不會出賣我。”
我也認為如此,所以道:“我看,水銀也是被出賣者,不能怪他。”
老狐狸攤了攤手:“他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要把元帥找出來。”
巴圖問了一個我未曾想到的問題(我畢竟不是特工人員):“弄出來了,又怎麼樣?”
老狐狸哈哈笑了起來,笑聲之中,有著悲憤,也有著期待報仇的快感:“把他弄到中立國去,開開記者招待會,一定很熱鬧。”
巴圖一揚眉,我覺得那並不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