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
氣氛凝重,兩個丫鬟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二夫人許氏則是面色青白的立在一旁,齊楚嬰渾身溼漉漉的坐在小杌上,面無人色,一雙靈動的杏眼,滿是驚惶。
魏夫人面目沉靜,看不出喜怒。垂著眼瞼,撥弄著茶蓋,望著沉浮的茶葉,緩緩的說道:“是誰領著齊小姐去鳳吟軒?”平靜毫無起伏的聲音透著一股子威嚴。
兩個丫鬟臉色霎那間一片慘白,哭喊道:“夫人,奴婢也不知。奴婢領著齊小姐去換衣裳,齊小姐讓奴婢去花圃摘三色牡丹給她別發。奴婢將花采摘回來,便聽到齊小姐驚叫,趕過去時,已經掉落在鳳吟軒門口的荷塘。”說著,哆哆嗦嗦的從袖口掏出乾癟的牡丹。
“夫人,奴婢要帶齊小姐去三奶奶的水月齋,與風吟軒路相反,怎能往那邊去?”另一個丫鬟戰戰兢兢的申辯。
侯府之人,誰都知曉風吟軒住著從京都而來的貴客,最是喜清靜。自從貴客入住,便劃分成禁地。平素他們要途徑鳳吟軒門口,都繞道而去,怎會失誤的帶著客人朝那邊去?
“你們撒謊!”齊楚嬰美目含淚,泫然欲泣。嗓音並不尖銳,反而虛弱柔美,更有控訴力。“我豈會這般不知禮數?何況,我自小便對花粉過敏,院子裡不曾栽種花卉,更不可能吩咐你們採摘牡丹。若不是……若不是鳳公子搭救,還不知給你們如何汙衊!”
魏夫人並不言語,犀利的目光在幾人身上掃過,放下茶杯。候在她身後的李麗影,忙笑道:“母親,齊小姐說得有理。她又是我們府中的客人,初次來府中,怎知去往鳳吟軒的道?怕是被這些個偷奸耍滑的丫頭給害了!”
齊楚嬰感激的看著李麗影,她不過是詢問了一句府中若來貴客,是安排在哪邊院落?那丫鬟便將她帶去鳳吟軒,還不待她看清,眼前一花,便被推落入了荷塘。
可,這句話萬萬說不得。
“母親,這兩個丫鬟是大嫂身邊的人,可要喚大嫂過來?”李麗影柔順的望著魏夫人。
“傳府醫。”魏夫人瞟了李麗影一眼,隨即轉向齊楚嬰,見她面色青紅,緩緩的說道:“若是這兩個丫頭胡編捏造,便交由你們處置。”隻字不提史今芸,氣的李麗影咬牙飲恨。
齊楚嬰被魏夫人說得臉上滾燙,有點沒臉的感覺。彷彿她在撒謊一般,可她是對花過敏,卻是隻有杏花。為了避禍,她便誇大了去。
手心捏緊了裙角,心中暗恨史今芸。想到今兒個初到魏國侯府被她的丫鬟擺一道,這會子給她領路的是同是她的丫頭,心底恨意奔騰。莫不是她與龔青嵐串通好,陷害她?
許榕也是心急如熱鍋上的螞蟻,衣袖被齊楚嬰拉了拉,低頭齊楚嬰在耳邊嘀咕,許榕臉色變了變。指著齊楚嬰的鼻子怒罵道:“你個眼皮子淺薄的東西,你要討好你大嫂嫂,該去花農那兒尋三色牡丹。為何貪圖方便,在這採摘?也活該你落水!”
許榕心中暗贊齊楚嬰機敏,將髒水潑龔青嵐身上的同時撇清關係。之所以要摘花,不過是為了討好她大嫂嫂。倘若日後有人提及這事兒,也可說被逼無奈,護住了名聲。要臭,也該是臭龔青嵐。
“魏夫人,我也是被這嬰兒給糊弄住了。姑娘家面皮薄,瞞了下來折騰了大家。既然是她吩咐丫鬟採摘的牡丹,這落水的事兒就算了,到此為止。”許榕心裡頭有她一番考量,府醫關係相近的家族,都會相互借走瞧病。齊楚嬰裝病的事渲染出去,旁人便想她心機重,怪會耍手段,便別想尋個好人家。
想到此,又是一陣咬牙切齒。若不是齊楚嬰被世子擄走的訊息傳到京城,彭政也不會立即退了婚事,明裡暗裡指責她女兒不守本分!
這件事兒她一直瞞著,不敢聲張。適才腆著臉帶著齊楚嬰來侯府,目地自然是京中來的貴客。本來打算讓齊楚嬰藉著換衣裳,與貴客衝撞,製造成二人私會,讓貴客娶了齊楚嬰。可誰知,鬧到這個地步收場?
魏夫人扯著嘴角,露出譏誚的笑。自是明白許氏的顧慮,眼前形勢不利,便收勢將這盆髒水朝龔青嵐身上潑。可,天底下哪有這等好事?你說開戲,沒有結局,便由不得你喊停!
“急什麼,我已經遣人去請齊少夫人,約莫這會子也該到了。”
這是不能善了了?
許氏心一寒,不待開口,便瞧見龔青嵐踏著光走進來,笑容滿面的給在座見禮。見到這陣仗,微微一怔,便是笑開了:“難得小姑子有這一份心思,可我喜歡海棠。”
聞言,眾人暗暗發笑。要討好大嫂嫂,也該探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