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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禍事

得願進梧桐苑在龔青嵐的意料之中,大夫人與自家祖父、祖母親厚,最是鍾愛牡丹與茶藝。

她曾經學習茶藝不過是討好附庸風雅的齊少恆,如今卻是真正的派上了用場。不禁感嘆:有所得,便有所失。雖是進了院子,卻讓大夫人更加懷疑她的用心了。

花婆子攙扶著龔青嵐的手小心翼翼的踏過青苔石階,踏入院子。龔青嵐細細的觀看,一路走來,廂廡遊廊,小巧別緻。院內不似外邊奢華壯麗,多是山石樹木。小道兩邊一指高的嫩綠草地,上邊零星點綴著各色花朵,甚為素雅幽美。

龔青嵐恍然,這座院子當年是二老太爺一家居住,後因財產糾紛,一家劃分為二,這個院落也算是獨立的門戶。然,並無多久,二老太爺步步升遷,在京中文淵閣任內閣學士。一家大小遷至京城,院子至此荒廢。

說到這,不得不說齊府發家史。在燕北也是底蘊深厚的百年世家,當年高祖父那一輩是大地主,後經商做起了絲綢錦繡。家業越發壯大,子息卻單薄,一脈單傳。直至曾祖父那一輩,適才生了兩個兒子大老太爺齊旺與二老太爺齊盛,人丁開始興旺。

大夫人入住,簡單的修葺了一番,又恢復了往日的光景。

“徐嬤嬤,母親近來身體可好?”龔青嵐真心實意的想要親近大夫人。齊景楓的日子太苦,所有待他好的人,都心存算計。唯一親近他的,卻是不在身邊。

“大約人逢喜事,精神便爽利了一些。這兩日能下床走動,胃口也增進了。”徐娘打量著龔青嵐,妃紅蹙金海棠花鸞尾長裙襯得肌膚粉白。兩彎柳眉下,一雙鳳目靈動傳神。微闔的櫻唇嘴角凝著笑,瞧著便喜慶。

溫婉沉穩的性子,不似外邊傳言那般出格不穩重。未經過父母之意,便於外男私定終身。

笑容更濃了幾分,神態恭敬,不卑不亢的請龔青嵐坐上炕。“老身這就去請夫人。”

“徐嬤嬤,莫要驚擾了母親。我省得的,您先忙。”龔青嵐並未上炕,而是撿著東面的椅子上落座。屋內的丫環見狀,忙捧上茶水。

見她如此知禮,徐娘打心眼裡替夫人高興,也算是了卻了心底一樁心事。連忙掀簾進了內室,將事情仔細說與大夫人。

龔青嵐一面吃茶,一面打量著屋子,卻是不著急大夫人的傳見。以大夫人的性子,能請她進來,已是不錯。當年齊景楓求見,都被拒之門外。

考量她的大夫人,冷凝的眉目舒展開來,本來以為她如傳言那般不知檢點,明知是二弟媳安排的親事作踐楓兒。她卻不能出面,日日睡不安穩。如今見了,倒是個靈巧的人。

“她倒是花費了不少心思。”大夫人心口壓著的石塊落地,心底輕鬆了不少。能為了見她一面,特地打探了她的喜好,光是這份細膩的心思,品性也差不到哪兒去。

可,許榕相來的人,能是個好的?

沉默了片刻,拔下手腕上血玉鐲塞進徐娘手中,算是認同了龔青嵐。“徐娘,你讓她回去吧。”

徐娘將東西交給龔青嵐,龔青嵐雙手接過。端了兩杯新茶,依次磕了六個響頭,一一放在托盤上給徐娘端進去:“母親,兒媳與夫君不能侍奉您膝下,極為不孝。日後兒媳定會與夫君常來探望您,報答您的生養之恩。”

徐娘聽的眼睛溼潤,想到少爺的病,夫人的苦,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大夫人微微動容,兩碗茶水全部都喝得乾淨:“日後她來,便由著,莫管莫問。”

徐娘心中一喜,默唸了幾句阿彌陀佛。

這頭龔青嵐走出正屋,身邊跟進來的花婆子被支開了。穿著青色褙子丫鬟領著她穿過花園,朝側門而去。

“呀!”丫鬟望著花園裡焉吧的牡丹花枝,驚呼了一聲,臉上露出驚慌之色,連忙尋找剪刀與水壺。焦躁歉疚道:“大少奶奶,您知曉回去的路麼?這牡丹花是夫人最喜愛的花種,若是折了,夫人怕是又不會好生歇息,照料花圃。她的身子會吃不消!”

龔青嵐心神一動,前世她性情痴癲暴燥,難以靜氣。偶然在齊景楓的書房內,瞧見無人照料的盆栽,便開始照料起來,後來更是愛上養花,特地與花農學過。

沉吟了一番,梧桐苑採買都是由著另一道側門出,幾乎與府中隔絕,應是不會有太多的算計。拿著剪刀修剪了枯萎的花枝,施了花肥,澆灌了一點兒的水,瞧著精神不少的花枝,便含笑的起身出去。

回到海棠苑,還未進屋,便聽到幾聲壓抑的咳嗽。龔青嵐臉色一白,慌忙提起裙襬小跑了進去,正巧看到紅袖端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