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黎希神色一僵,未曾料到是齊景楓。那她那般阻攔,可是怕齊景楓誤會?
似乎,這樣也合理!
微微側頭,入目的是龔青嵐閃爍不安的神情,低低笑道:“昨日邀約令荊,本世子有事在身便失約了。今兒個恰好在此碰上,不如共飲幾杯,賠禮道歉?”
龔青嵐眼皮子一跳,昨日她含糊的解釋,便是不想讓齊景楓知曉對方是長寧侯世子。如今,三人在一起給當面捅破……霍然看向齊景楓,只見他眉目淡淡,溫文爾雅道:“既是故友,何必在乎這些個虛禮?”
薄黎希臉上的笑容僵硬,在齊景楓的話中蕩然無存。
“本世子……”薄黎希話還不待說完,一個侍衛匆匆從樓下上來,附耳嘀咕。臉色驀然一變,深深看了龔青嵐一眼,“改日再請二位到府中做客。”轉身快速的離開。
一行人來到對面的玉寶齋,裡面正站著一名女子,挑選著玉釵。薄黎希視線落在女子耳垂上的一顆紅痣,上下打量,身段摸樣皆與老鴇描述八分相似。
甩動迆地的袖擺,踏著穩健的步伐入內。女子聽到響動,回頭看來,微微一愣。
薄黎希亦是一怔,齊楚嬰?當初刻意誤導李麗清找龔青嵐麻煩的女人?
若是她,倒也能說得通憐月是她所找。以此陷害龔青嵐,借他之手除掉了龔青嵐。
“帶走!”薄黎希抬著手,揮了揮,掉轉方向,出門上了馬車。
齊楚嬰眼底閃過慌張,這人是誰?怎得抓她?
看著對方眾多侍衛,便猜出身份不凡。一一排除燕北官家之子,很快的猜測出對方的身份。臉色蒼白的對丫鬟說道:“快去府中,向母親求救。”
“小姐……我……我們……”丫鬟吟霜死死的抓著齊楚嬰的手,無措的看著圍上來的侍衛,渾身瑟瑟發抖。
“快走!”齊楚嬰知道她逃不走,乾脆隨他去。若是她掙扎,鬧大了,於她的清譽有損。
錢坤卻是冷笑道:“全都一起帶走!”原來是這賤人陷害齊少夫人,害得他差點被波及,斷然是沒得好臉色。
“快走!”粗魯的推了一把齊楚嬰,齊楚嬰踉蹌的差點栽倒,眼底閃過怨毒,捏緊了拳頭,忍下滿腹的屈辱往外走去。
而茶香坊雅間內,卻是另一番氛圍。
齊景楓右手飛快的撥動著算盤,左手翻閱著賬本,一時間,雅間內只有算盤玉珠的碰撞聲。
龔青嵐聽著聲響,心裡頭一上一下,忐忑不安。
擰緊手中的帕子,端著一杯暖茶,壓下心底的不安。輕咳了一聲,那撥動玉珠的手指一頓,抬眼看了她一眼,微微皺眉,隨即垂頭認真算賬。
龔青嵐放下茶杯,想了想,傾身一隻玉手壓在賬目上。
齊景楓視線微凝,換了個姿勢,捏了捏眉心道:“長寧侯世子不是好相與之人,日後見著他多留幾個心眼。這次倘若不是我在隔壁,雅間恰好有相通的暗門。今日,你打算如何解圍脫身?”
見他主動談及這個話題,龔青嵐微不可見的舒了口氣。
“不是有你?”龔青嵐自己也沒有想到解決之事,若當真事發,她便將前世知道薄黎希的把柄倒騰出來要挾他。雖然不可治本,卻也能緩上一緩。
耍賴?
齊景楓面色緊繃,眉宇間閃過不滿。“你無須糊弄我,我提出這件事,不是為了與你計較。而是讓你想明白,錯在何處。”
龔青嵐一怔,緩緩的垂下眼角。這次是她疏忽了,見他板著臉,一臉嚴肅,便態度誠懇的認錯。
斜著眼角,用餘光窺他。只見他視線落在賬本上,沉默不語。為了緩解氣氛,龔青嵐隨意的掃了眼賬本上潦草的字跡,皺鼻道:“你的字真醜。”
齊景楓細長的眸子裡墨雲湧動,按著賬本的手指骨泛白,似在極力的剋制某種情緒。半晌,淡淡的說道:“不是我的字跡。”心知做不了賬,合攏賬本,稍稍收拾一下,嗓音低啞清冽的說道:“若所有事情親力親為,何須請掌櫃?”
“這證明我夫君好,很能幹。”
齊景楓古怪的看她一眼,那深深探究的目光,似深幽無波的古井,將她整個人都吸納了進去。忽而淺笑,唇畔微勾:“你還知道我好。”一句似輕嘆,似喃喃自語的話,讓龔青嵐喉間卡了根刺。
怔愣了一會,手託著茶壺,一動也不動。因他的話有片刻的失語,一句‘當然知道,這個世界上只有你對我最好’差點脫口而出,最後還是忍住。笑了笑,為他斟茶,將茶水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