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嵐換了正裝,隨著公公入宮。
馬車停在了宮門口,沈青嵐掀簾下馬車,恰好碰見從另外一輛馬車下來的寶兒。幾日未見,原本紅潤的面龐,此刻蒼白無光。時常掛在臉上的笑容,已然不見蹤跡,憔悴的站在馬車旁,木呆呆的看著沈青嵐,眼底流露出脆弱的神色,有著迷茫,如同迷路不知歸路的孩子。
沈青嵐心頭一緊,不知發生了何事。難道是因為婚事?
走了過去,上下打量著寶兒,除了這些外,並沒有生病,關切的詢問道:“寶兒,發生何事了?”
難道是方如月為難她了?可她古靈精怪的,方如月應當不是她的對手才是!
寶兒一聽見沈青嵐的聲音,突然抱著沈青嵐,緊咬著唇,默默的流淚。
她這模樣,令沈青嵐更為的心疼。輕輕拍著她的背,輕柔的說道:“有什麼事便說出來,藏在心裡很難受。”
寶兒沉默了良久,攥著沈青嵐大氅的手指骨發白。她沒有想到魏紹勤病的那樣嚴重,沒有再出現在逍遙王府門口,卻是住進了逍遙王府隔壁的院子,時常坐在牆壁下吹奏玉簫。
那時候,她並不知是魏紹勤。後來王府住進了一個方如月,時常挑釁她,說著陰陽怪氣的話,侮辱沈青嵐,她忍無可忍,將方如月扔進了睡蓮缸中。
後來,不知她是從何處得知她與魏紹勤的那段往事。偶然間,她知曉魏紹勤住在隔壁,便命人在牆壁上開了一個月亮門。那一日,見魏紹勤一個人坐在牆下,方如月便將魏紹勤連人帶著輪椅,一同扔進了不遠處的荷塘裡。
倘若不是出門的小一及時趕回來,恐怕……恐怕……寶兒閉緊了眼睛,她忘不了魏紹勤蒼白的了無生機的模樣。
心口似乎有尖利的刀子,一下一下的割著,痛的要窒息。
沈青嵐動了動唇,安慰的話,在此刻太過的蒼白無力。寶兒即將要是逍遙王妃,即使要退婚,也不是她一己之力能解決。畢竟,關係到兩國邦交。
“遵從心意走,莫要到後悔的那一步才悔悟。你該知道,他心中亦有你。當初他娶妻,是‘自以為是’的以為那樣對你好,雖然用錯了方法,可卻是為你著想。他當初以為自個要死了,不管如何說,你都是不會離開他。而他正是心上有你,才不想你見到他離世,徒增傷懷。”沈青嵐看著他倆相互折磨,便想到了前一世愚蠢的自己,頗有感觸。
寶兒悶聲不吭,默默的擦拭掉淚水。因大哭過,眼眶紅腫,眼底佈滿了紅色血絲。
“世子妃,你進宮有事?”寶兒暫時不能想魏紹勤,一想到他,便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一幕,心口便是一抽一抽的隱痛。
沈青嵐頷首,拿著一盒脂粉,替她補妝道:“進宮穩重一些,問你話,點頭或者搖頭,其他一概莫要多說。”心中知曉她是聰穎之人,還是忍不住叨擾。宮中之人心計甚深,寶兒心思單純,就怕她不小心,跳入挖進的陷阱。
寶兒點了點頭,兩人分道揚鑣,去往不同的方向。
飛絮宮不似皇后未央宮的華貴,榮貴妃的莊重,而是透著絲絲紅塵氣息。殿內紅色輕紗自樑上垂直而下,四周窗欞開啟,寒風垂著紗幔飛卷,朦朧了貴妃榻上的身影。
沈青嵐站在殿門口,透過重重飛舞的紗幔,看著斜躺在貴妃榻上的婉妃,香肩半露,長髮披散。殿內幽濃馥郁的香味撲鼻,意識到不對,內心忽而‘騰’的升起一股子衝動。
臉色一沉,沈青嵐知曉是薰香的問題,屏息靜心。她前世在青/樓一段時日,自是聞其味,便知其藥性。這藥極為的霸道,若是再聞上一刻鐘,不與人交合,便會暴斃。
嘴角露出一抹諷刺的笑,若不是老/鴇曾經逼迫她屈服,對她用了各種催情藥折磨,恐怕任她心智堅定,以婉妃下的量,只聞一下,恐怕早已是剋制不住的撲上榻上的人。
治她個不敬之罪!
她沒有料到婉妃竟是不屑與她耍手段,明目張膽的對付她。
斂下了眸子裡的思緒,沈青嵐福身見禮,並沒有掀簾而入。
婉妃並沒有喚她進去,免得見著沈青嵐,便壞了她的心情。控制不住的,要她償命。
擺弄著方才染好的指甲,婉妃眼底閃過一抹陰毒。這個賤人害得她母親在半路便受不住的去了,侍衛並不許掩埋,隨意的挖個坑,扔進去便走了。堂堂一個妃子的母親,最後卻是一口薄棺也無,暴屍荒野。
她怎麼不恨?
目光兇狠的透著重重幔帳,看著柔若柳絮的女人,她沒有找她報仇,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