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黨錮血光二起落,李範之後花月生(1)
東漢中葉,靈帝在位,大宦官侯覽,掌權於手,殘害百姓,為非作歹。朝中之臣張儉,為東部督郵,張儉彈劾侯覽和他母親的罪行,請求誅滅他們。侯覽截留了張儉上遞的奏章,其奏章未能到達靈帝處。二人因此結仇。
隨後,宦官侯覽指使人誣告山陽郡東部督郵張儉結黨,圖危社稷。有宦官還趁機示意治獄部門將上次的黨錮者也牽扯進去。靈帝昏庸,遂準其奏,於是,李膺、範滂等百餘人被逮捕死於獄中,張儉外逃出境才得以倖免。但他外逃途中,曾得到過許多人的冒死掩護,官府沿途追查,因此成百人受牽累而家破人亡。這時候,仇人間也藉機陷害對方,誣指與黨人無關者。那宦官又乘機奏捕“黨人”,三年後,太后死,有人在洛陽朱雀闕上書寫反宦官的標語,宦官們又一次四處搜捕“黨人”,抓了一千多人。過了4年,宦官集團又下令:凡是“黨人”的門生故吏、父子兄弟及五服以內的親屬,一律免官禁錮處死。
景顧曾乃李膺手下門人,其跟隨李膺南征北戰,手拿一柄拜月長槍,身披盔甲,英勇善戰,死於足下者不計其數。他與李膺交情甚好,成忘年之交,凱旋歸來之後,必痛飲數杯,直到醉如爛泥。
景顧父親主事益州,與宮內大小常有往來,得知兒子景顧也在名單之列,想到有殺身之禍,送了大量錢財,才得已從名單之列消除。一家人商量此事,還是決定景顧舉家出逃,隱姓埋名,以免又禍不單行,害了家庭,這一家老小,怎能為一個人而全家身亡。
此等暫且不語。
黃昏時分,太陽開始收起它的光芒,黑夜的潮水慢慢湧來。景顧跪倒在父親身邊,他與父親離別,這次一別,不知何日能見。
“父親,孩兒今日不孝,不能隨你回到益州,因吾事還未完全完結,若那些宦官又繼續追查,怕你也難逃禍水。雖吾已逃出此難,怕又後患無窮,還是遠走他鄉,不再回來,等吾有了落腳處,必告訴父親。望父親勿念小兒。”父親淚水汪汪的望著兒子。
“兒啊,若不是現在宦官把如此多的良賢之士殺害,汝也不會落得這般境地。快去吧,收拾好行囊快走吧,帶上妻兒,一路上好生照顧。汝不用多慮。”一個蒼老的父親抱著自己將要遠漂的兒子,兩人抱頭痛苦,在場之人紛紛落淚,雖是男子漢大丈夫,有淚不輕彈,但自古離別多傷心,更何況是父子之別。
景顧內心矛盾,悲苦不已,一邊是“雙親在而不能孝”的愁苦,一邊是養兒育女的責任,推之不去,最恨的還是現實,是現實把他逼到這個地步,無路可退,是憤恨,是惱怒,是失望。那一群狼心狗肺的東西,帶著了多少人的生命,又弄的有多少人無家可歸。他堅信,會有人,去懲罰那些人,去讓他們葬送在自己那萬惡的深淵。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一、黨錮血光二起落,李範之後花月生(2)
賣了些家產,帶著跟隨多年的家僕索仁和婢女離開了洛陽。走過白天黑夜,走過昔日熱鬧的集市,走過臉上帶著憂鬱與慌張的人群,走過在風中便形成波浪的麥田和雞鳴犬吠的農家,走過水流潺潺的河流……
駐足於一座大山腳下,景顧看著這山,高峨威武,但卻悲壯壓抑,悲壯的群山掩蓋不住自身的強勢與宏偉,懸崖絕壁,樹木層巒疊嶂。大喊一聲,迴音繞耳。想必此處人煙稀少,便想在此安歇。男人決定停步於此,夫人也不願多說,全憑丈夫做主。幾人在樹林裡攀爬,灌木叢林,魚蟲鳥獸,一路上見到不少,走到一條小溪旁,流水清澈,魚兒自由自在,好一片安詳。全家身心疲乏,就在此歇歇,拿出精緻的銅壺罐子,舀起水來喝。
景氏回想起丈夫在外打戰,自己與孩兒在家裡過的悠閒生活,早上醒來,穿上精製絲綢鑲著一層薄薄細紗的衣服,打理孩子衣物;吃過早飯便去花園裡看看走走,季節來了,摘朵杜鵑插在耳邊,神采奕奕;慵懶的午後,與友人磕磕瓜子,聊聊趣事,也是安逸。即便日子重複單調,也不覺厭惡。當然也時常在深夜的籠罩下,擔憂起丈夫的安危,不平常的夜晚裡,獨自難以入眠,若是聽到哪裡有了敗戰,心裡煩躁不安,深怕丈夫在外受傷無人照顧,這樣的日子,雖驚心膽顫,但也還是平安度過。可如今這般情形,落得一身塵土不說,還弄得人顏憔悴,可憐的是孩子,小小年紀卻也跟著受苦。女人想到自己丈夫朝廷命官景大人如今的境地,即使抬頭看著天可還是管不了那雙大大的眼睛,晶瑩的液體在眼裡轉了又轉,還是爭先恐後的跑了出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今日夫君逃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