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越也一瞬肅然,立即向一名弟子道:“此事關係重大,須得各大門派聯手合計,你馬上去將幻龍幫從客棧請來。”
那弟子剛奉命離開,一名面色蠟黃的男子便自人群中走出,來到屍體旁。那男子身著一襲緇色直綴長衫,頭戴烏綾巾,顴骨高聳,一雙眼如銅鈴般凸出,滴溜溜直轉,正是蒼梧樓樓主陶忘仙。
只見陶忘仙探手在屍體上摩挲一陣,忽的眼神一亮,舉起右手,指間現出幾點銀芒,竟是幾枚雪亮毒針,“這就是害死薛家兄妹的東西。”
眾人見狀,俱是一陣靜默。君臨越目光一沉,道:“這是……血雨奪命針?!”
見君臨越認得此物,劉氏便喚家僕將方才找到的匣子取出,交予君臨越手上,“這是適才我們在新房中找到的,想必就是射出毒針的匣子……只是我沒想到,這竟然是那聞名天下的暗器……”
劉氏說著,已是語帶哽咽。一旁邢無雙冷哼一聲,“自從風相悅在靈霧山將工匠全數滅口後,只有幽冥谷才有這暗器,此事必是他們所為了!”
陶忘仙對這類機關暗器很是在行,也接過血雨奪命針翻覆打量,“咔”一聲開啟匣蓋,“……裡面的毒針少了不少,看來已經用過很多次了。”
雪蓮閣一眾所站之處,練行川輕撫下顎,發問道:“可是,為什麼幽冥谷要在今日殺害薛家兄妹?”
玄默大師始終合十喃喃唸經,此時也抬起了頭,“說來也奇怪,在今日殺害薛家兄妹難道有何意義?況且,這幾日海瀾莊一直守備森嚴,幽冥谷的人是怎麼進來的?”
“大師所言不錯,因此我也設想了另一種可能。”邢無雙眼珠一轉,目光忽的銳利,“那就是,幽冥谷與海家的人早已事先串通一氣。”
海淵驚得目光一瞪,連連搖頭,“不可能,我們莊裡絕不會有這樣的人!”
君臨越也一臉正色,“我相信海瀾莊中的人不會幹出這樣的事。”
這時,那假青鳳門主撩著髮絲,勾著嘴角道:“君盟主,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要妄下定論吶。”
君臨越一時靜默下來。邢無雙聽罷,冷冷一笑,“說得沒錯,知人知面不知心,海瀾莊中定是有了內賊,並且,那個人今夜即便一直同薛櫻待在一起,也不會受到懷疑!”
聞言,劉氏將淚跡一抹,不悅皺眉,“邢公子,今夜同薛櫻在一起的只有淵兒,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老夫人,事已至此,您何必明知故問?”邢無雙微微笑著,目中滿是狡黠。
劉氏已是滿面怒色,“你少在此胡說八道!這件事上,淵兒也是受害者,你怎能懷疑到他身上!況且,殺了薛家兄妹對海瀾莊來說也沒有任何好處!”
“沒有好處?恐怕並非如此吧。”邢無雙邁出幾步,忽的擰住海淵衣領,“你說對嗎?海莊主。”
海淵臉色驟變,吞吐道:“……你、你是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邢無雙臉一沉,聲色俱厲,“薛馥曾私下對我說過,你在人後對薛櫻其實情意冷淡,不理不睬。他懷疑你之所以與薛櫻成親,為的只是豐夜莊餘下的家產!”
說著,邢無雙將他摜在地上,“海瀾莊因為這三年來的懸賞早已入不敷出,而正巧兩年前薛家兄妹投奔到此,帶來許多能夠從各大錢莊提取銀兩的信物,你和薛櫻成親,只是為了徹底佔有這些財產!”
海淵面色刷的慘白,艱難地爬起,“如果是這樣!我早就可以下手,又何必要與薛櫻成親!”
“哼,這正是你的狡猾之處。”邢無雙微微仰首,俯視著海淵,就像是看著一隻苟延殘喘的蟲豸一般,“薛馥並未將信物交到你手上,只有同薛櫻成了親後殺掉他們,你才能打著收取遺物的旗號,名正言順拿到錢。而那之前,你對薛櫻的柔情和關懷,都不過是你用來迷惑我們的假象而已!”
隨著邢無雙的話,眾人神色變了又變。劉氏冷眼看著邢無雙,“邢無雙,這些子虛烏有的事他是何時告訴你的?你和薛馥何時那麼要好了?”
邢無雙哀嘆著搖首,自責道:“老夫人,您還要抵賴麼?薛馥自然只能背地裡與我來往,他本是想尋求我的幫助,奈何我沒料到,你們居然這麼快就下了手!”
說罷,邢無雙一捂面頰,跪倒在地,失聲痛哭起來,“薛公子,都是我沒能及時採取措施,才讓你白白送命……對不起……”
海淵緊捏雙拳,渾身顫抖,又驚又氣,已說不出任何話。四下人群望著海淵,眼中則充滿鄙夷與痛心。
劉氏見狀,惡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