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千幻沒辦法破除,這場比試他絕對無法獲勝。”風相悅雖是如是說,心下卻莫名的煩躁,無法安穩。
海鏡卻搖了搖頭,臉色凝重,“勝敗還無法說定,姬千幻的禪杖始終在發出嗡嗡聲響,想是以內力催動,故意為之。這其中究竟有何深意,我們還不得而知。”
風相悅一驚,才發現自己的焦躁正是來源於那奇異的鳴響。再一看四周,竟有不少人已捂著雙耳跪伏在地,神色極為痛苦,顯是精神受了影響。他急忙拉住海鏡,“姬千幻擅長幻術,這聲音恐怕……”
海鏡握住他的手,心中雖也擔心不已,卻安慰般地放柔語氣,“別擔心,你師父不會那麼容易被打敗的,他一定早已察覺這聲音大有問題。”
二人說話間,華久棠已擊出下一擊,劍刃罡風陣陣,襲向姬千幻下腹。姬千幻將禪杖一壓,不防那長劍竟自一個不可思議角度滑出,越過杖身,直撲胸膛。
他咬了咬牙,忽以身體迎上,果然華久棠一驚,劍鋒一轉,避開致命部位,刺向他的肩頭。
這一改換,便讓姬千幻有了閃避時間。側開腳步之時,姬千幻揮動禪杖,“鏘”的震開長劍,繼而去勢不減,直拍華久棠面門。
禪杖帶著嗡嗡聲響撲面而來,華久棠一時有幾分眩目,身子竟一瞬凝住,看得場下尚餘意識的人們低低一呼。然而下一瞬,他又一旋身體,貼著禪杖堪堪躲過,手中長劍劃了半圈,削向姬千幻手腕。
這一擊並不致命,姬千幻心知華久棠不會手軟,無法如方才一般制住他的動作,便一揚禪杖,迎頭接上。誰料那劍刃鋒芒一轉,竟向他腳踝刺來,其速如飛。
危急關頭,姬千幻再不躲避,禪杖繼續向上而起,最終向華久棠當頭劈下。華久棠偏頭閃避,劍刃只在地面劃出一道白痕,便覺面頰被勁風割得生痛,耳畔響起禪杖銀環碰撞的叮噹聲。
這聲清響恍若開關一般,一瞬讓華久棠的神思模糊不清。他不覺輕笑一聲,挑了眼簾凝注姬千幻,“幻術?”
姬千幻回望著他,明白華久棠能夠躲過此次攻擊,卻故意將幻術承下,心中複雜更甚,嘴唇翕動半晌,也未說出一字。
隨著禪杖“叮”的一響,寬綢驀然滑下,華久棠的面龐全數露出,嘴角噙著一絲微笑,有著寵溺,有著縱容,亦夾雜無盡柔情,“既是如此,我就去看看你所創造的夢境吧。”
“你……你不怕我趁此時機殺了你?……”姬千幻咬牙道。
“若你真的想要我以死贖罪,儘管動手,能死在你手中,是我華久棠的榮幸。”
華久棠說罷,安心地閉了眼,眉梢唇角的笑意卻分毫不減。彷彿他所陷入的並非幻術,而是纏綿愛河。
禪杖貼於華久棠耳側,隨著姬千幻的手臂顫抖不止,卻始終無法作出最後一擊。望著眼前這張平靜的臉,姬千幻只覺各種情感如藤蔓般交織而上,捆住他的雙臂,讓他無法行動。
明明對這個人如此痛恨,明明一直渴望著復仇,可是為何自己會如此猶豫?為何自己直至現在,仍是放不下這份感情?
痛苦、矛盾、不甘、眷戀……一時種種情感湧上心頭,姬千幻眼中有了波光點點,濡溼眼角。
他盯著華久棠的面孔,一時竟如出神般頓住動作。臺下人群見適才如此激烈的二人此時竟如被點穴般定住,俱是驚奇不已,有人高嚷著詢問,有人竊竊低語。
然而姬千幻與華久棠仍是毫無反應,只是面對著彼此,彷彿此時此刻,此處只餘下了他們二人。這個封閉的世界僅屬於他們二人,再沒有任何人能夠插足,亦沒有任何人的聲音能夠傳入。
良久,華久棠緊闔的雙眼緩緩睜開,星夜般的眸光將姬千幻一瞬籠罩。一時間,姬千幻恍若沉入那雙眼眸中一般,凝固了表情,禪杖噹啷墜地。
“千幻,你知道我方才看見了什麼嗎?”華久棠微微笑著,一步步向姬千幻接近,“我看見了,當初我們一起走過的道路,一起喝過的酒盅,一起看過的星空……所有這一切,我不想讓它們只存在於回憶中啊。”
字字句句猶如跌落玉盤的珍珠,在姬千幻心中蕩起迴音不絕。他呆呆望著華久棠,任對方站定身前,探手撫上自己面頰。
下一刻,華久棠指尖一動,手中已多了一張人皮面具。姬千幻目中淚水終於奪眶而出,心如刀絞,苦楚難耐,雙眼一閉,竟在臺上暈去。
頃刻,場中爆出聲聲驚呼,誰曾想到繼昨日假青鳳門主被拆穿後,今日竟又發現天法寺方丈乃是賊人偽裝而成。嘈雜聲中,華久棠抱了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