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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吧,現在不論是誰,多一個幫手總是好的。”海鏡隨意應道,待將勾爪固定完畢,便向風相悅道:“相悅,已經可以了。”
聽見風相悅悶悶一應,海鏡立即退後幾步,同赤梵蹲下身將石板高舉,覆於頭頂。玄塵望了望那掛了勾爪的泥牆,躊躇片刻,終是縮排石板下方,也抬手將其擎住。
下一刻,只聽外部風相悅正與烏思玄說著什麼,隨即泥土嘩的一響,開始坍塌。泥牆自勾爪插入處漸漸顯出裂縫,不一會兒便轟然崩裂,向外倒去。上方泥土與石塊也在瞬間灑落,如暴雨臨盆而下,砰砰乓乓打上石板,又從四周滾落在地。
海鏡等三人耳畔俱是砂石墜落之聲,上方陣陣力道擊上石板,只得咬牙撐住。不多時,泥沙終於盡數垮塌,三人猛地將石板一掀,便從堆疊的泥沙中站起。這時他們才發現,身側的泥土竟已沒過腰間,其中亂石尖銳,稍有不慎,便會丟了性命。
風相悅撩了下襬,攀上沙堆,急切來到海鏡面前,“沒事吧?”
“沒事,讓你擔心了,抱歉。”海鏡溫聲道,挑了眼簾凝視風相悅,眸中俱是溫柔之意。
風相悅見海鏡並無大礙,心下稍安。發現自己正笑意滿面,他急忙收了笑容,輕咳一聲扭開頭,“……道什麼歉,下次自己注意些。”
海鏡低低應了一聲,臉上笑意更濃。這時,烏思玄扶著右臂徐徐走上,衝玄塵與赤梵道:“你們二人也沒事啊,既然大家都平安出來了,我們就散了吧。”
“散?!”玄塵瞟了海鏡一眼,怒氣衝衝轉向烏思玄,“敵人就在眼前,怎麼能輕易放過!”
“那要打你自己打吧,方才我與風相悅合力拉開泥牆,已用掉了最後的力量,現在一點戰力也沒有了。”烏思玄聳聳肩,順便指了指自己右臂,“你看,我還帶著傷呢。”
聽著二人對話,海鏡雖已疲憊不堪,仍是立即繃緊神經。風相悅一手扶了海鏡,也警惕地向他們望去。
赤梵見狀,沉沉一哼,“你們不必如此戒備,現在我們也是身心皆疲,整體傷勢比你二人更為嚴重,真正交手起來,還不知究竟結果如何。這種毫無把握的戰鬥我們是不會參與的,今日我們雙方就各退一步,改日再行較量吧。”
“好,改日赤梵大哥還想切磋武藝的話,我海鏡隨時奉陪。”海鏡握著風相悅的手終於放鬆些許,面上綻開一個爽快的笑容。
赤梵雕刻般的面龐上也隱隱有了笑意,似是帶了幾分敬重,又帶了幾分惺惺相惜。他一回身便向遠處走去,腳步沒有任何停頓。
烏思玄衝風相悅拋了個頗有深意的眼神,也隨赤梵而去。玄塵見那二人皆離去,只得頓了頓足,狠狠瞪了海鏡一眼,急急離開。
三人一走,海鏡長吁一口氣,目光落在風相悅左肩上,“還好他們走了,看現在的狀況,真打起來我們二人也沒什麼勝算……對了,你的傷怎麼樣?”
“這點小傷算什麼?不用擔心。”風相悅撫了撫左肩,隨意道。
“流了這麼多血,我怎麼能不擔心。”海鏡說著,忽然轉身背對著他,兩手向後衝他搖了搖,“來,我揹你回去。”
“我傷的又不是腳,背什麼背!再說你也很累了,別在這裡逞強。”風相悅拍了他的手一把,雖是這麼說,面上笑容卻含了幾絲甜蜜。
說罷,他攬了海鏡胳膊便向所住小院走去。二人沿著山道相攙而行,走了許久,寬敞的院門終於出現在視野中。
走入院門,二人便見華久棠正坐於圍牆邊一棵大樹樹梢之上,頸上赭色寬綢隨著清風向後拂動,在青空之下猶如彤雲漂浮。海鏡與風相悅向他打了聲招呼,便扶持著一步步走入房中。
華久棠垂首看著二人身影,眸中惆悵之色漸起。當初,他與姬千幻也是這般攜手同行,看盡六度花開花謝,踏遍天涯蒼茫繁華。
然而信任越深,被撕裂之時展露的真實便越發鮮血淋漓,那名為愛的感情被自己親手塗滿血汙,或許用盡一生,都再無法滌清。
如果能夠回到曾經,自己是否會選擇一條不同的路,擁有與如今截然不同的人生?
華久棠輕輕一嘆,視線望向遙遠天際,彷彿在追憶刻骨的過往,又彷彿在追尋未知的將來。他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覺地握緊,用只有自己能夠聽見的聲音低語道:“如果這一切都是給我的懲罰,我毫無怨言……千幻,我一定會將和你在一起的資格找回來!”
海鏡與風相悅走進廳堂時,花逢君和遊眉早已在此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