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費源光一聲驚呼,扔了火摺子縱身撲上,抱住凌沐笙就地一滾。只聽得“噹噹噹”一串聲響,那些暗器紛紛掉落,圍著二人鋪了一地。
費源光挽著凌沐笙站起,躲著暗器小心翼翼向後連退幾步,“這兒不知還有什麼機關,你別靠近神龕,我來破壞它們。”
凌沐笙從他懷裡掙出,悶悶一應。費源光拾了火摺子遞給他,舉起弓弩搭上箭矢,“嗖嗖”兩箭射出,一箭射中一個神龕。四周再度襲來無數暗器,隨著神龕碎片簌簌落地,沒有碰到二人分毫。
費源光將弓弩背在身後,拍了拍凌沐笙後背,正欲說話,忽見凌沐笙肩頭滲出細細血跡,登時驚道:“小沐!你受傷了!”
說罷,他不待凌沐笙回答,便拽了他的胳膊強迫他坐下,兩三下拉開他的衣領。凌沐笙在他爪子上猛地一拍,“你幹什麼啊!一點擦傷而已,用得著那麼大驚小怪麼!”
“擦傷也不能小覷!誰知他那暗器上有沒有毒!”費源光急道,仔仔細細將傷口檢查一番,確認暗器並未淬毒,才長舒一口氣。
“都告訴你沒事了,這麼一小點傷小爺還不放在眼裡,待會找谷主要些傷藥搽一搽就好了。”凌沐笙瞪他一眼,將衣領拉上,穿好衣物。
但見費源光如此緊張自己,凌沐笙表情不覺有幾分疑惑,“說起來,自我加入幽冥谷起,你就整天在我附近轉悠,我的傷都是你給處理的,你為什麼要對我這樣?”
費源光一愣,不知凌沐笙是不是已經發現自己的心思,霎時又是忐忑又是期待。他抓了抓頭髮,傻笑幾聲,“為什麼?硬要說理由的話,因為我喜歡待在你身邊啊,你挺特別的。”
他一面說,一面偷偷打量凌沐笙表情。然而凌沐笙完全沒有聽出他的意思,只是笑了一聲,“那是,像小爺這麼厲害的人可不是隨處都能遇見的。”
費源光復雜地嘆了一下,又抓起腦袋。凌沐笙起身而立,在他胳膊上打了一把,“行了,再抓頭髮都得掉光了!現在地與火兩處陣眼已破,我們快出去看看還有什麼敵人。”
見凌沐笙依舊滿腦子都想著與人交手,費源光無奈地點點頭,心裡頓時酸溜溜的。他平復了一下心情,最後瞥了那破碎的神龕一眼,便隨凌沐笙走出密道。
此時於另一側,風相悅路行到一半,忽的感覺天光一變,四面景色有了微妙不同,便猜測是不是有人已破了陣眼。他扶了扶腰間劍柄,不服輸地抿抿唇,加快腳步向前趕去。
又走了大約一盞茶時間,一棵高大樟樹霍然躍入視線。只見那樟樹之上,竟以鋼絲吊著數盞香爐,香爐中央掛著一個神龕,下方樹幹上用紅漆繪著一圈咒文。
而周圍樹梢上,則立著六隻雀鷹,青灰色羽毛油光水滑,長長羽尾在枝葉中微微抖動。這些雀鷹似乎訓練有素,只守著神龕,用犀利眼眸盯著風相悅,卻始終沒有行動。
風相悅正思索該如何趕走它們,便聽得一陣腳步聲響起,隨即廣澤豐盈娉婷的身影攔在了眼前。
風相悅目光在廣澤鎖骨間刺青上一溜,手指搭上劍柄,“讓開,我不想與你動手!”
廣澤將腰後兩柄彎刀一拔,冷冷看著風相悅,“因為我和你一樣,曾經同為朱蓮島的奴隸嗎?”
說著,她將雙刃在眼前交叉,眼光忽的更為凌厲,“所以你也應該知道,那個地獄有多麼的令人絕望,如果不是主人將我贖出,我恐怕早已成為任人玩弄的玩物,因此無論主人有什麼命令,我都會誓死遵從,廣澤這生只為主人而活!”
因那日在海瀾莊露出刺青,江湖上早有風言風語,風相悅並不因為廣澤的話而驚訝。見她如此堅決,風相悅也不再多說,將劍一抽,“既然如此,我就不對你客氣了,放馬過來。”
廣澤眸色一斂,雙刀便如燕尾般剪來,各打兩處。風相悅長劍一揚,“噹噹”兩聲接連擋下。廣澤見他如此迅速,面色更加謹慎,將刀一展,再度攻出。
二人接連拆了三十來招,不分勝負。廣澤刀法不似中原路數,十分怪異,一招一式滴水不漏,攻中有守,難以突破,風相悅完全憑著速度與交手經驗才勉強應付。
思及目前毀掉陣眼更為重要,風相悅微微蹙眉,一劍刺向廣澤前胸,故意賣了個破綻。廣澤果然沒有放過這個機會,躲過落霞劍的同時,左刃點向風相悅脖頸,右刃斬向他下腹。
眼看刀尖就要刺破風相悅衣襟,落霞劍卻在廣澤胸前一個急轉,格住她下方刀刃。廣澤一愕,下一刻便感覺風相悅擒住了自己左腕,向身後擲去。